临眦晚上回来看到桌上绿油油的一锅“汤”时,真的有怀疑过面前的两人是不是合谋要将他毒死。但看到易蔓蔓兴致勃勃地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碗时,还是半信半疑地随着自己的徒弟喝了一口。
但就这么一口,三人的脸色变得跟那汤一样。
元安起身出去,不一会儿带了三条鱼回来,晚餐紧急从野菜汤换成了烤鱼。
虽然野菜汤的发明并不顺利,但还好那野菜经过水煮,苦涩之味大多溶于水中,野菜本身倒是变得能吃了,三人也算是过上了荤素搭配的日子,只是临眦之后再吃点什么“新菜式”,都让元安先尝尝,如果没事,自己才吃。
易蔓蔓在小屋住下的第三天依旧是起了个大晚,毕竟晚起节约能量,也省得吃水果早餐。
临眦依旧是坐在藤椅上,只是眺望着远处不发一言。
易蔓蔓找了张椅子坐过去:“怎么?后悔当初没带她走?”
临眦也想与人聊聊,便也没瞒她:“当初若是有能力,我必然带她走。只是无能为力,当时的我根本保护不了谁。”
“如若再来一次,你已然知晓此后的事,你的选择还会同当初一样吗?”
还会同当初一样吗?
这个问题,他也想知道,可世事没有如果,谁又能说若他当初带走了她,他们的生活就能好过呢。罗家和林家会轻易放过他们吗?他们在这个世上又该如何生存?
临眦久久没有说话,只是又望着天边叹了一口气。
易蔓蔓倒是也没有打扰他对这个问题的思考,也看着湖的方向出神。
许久,临眦将思绪收回,倒是反问起易蔓蔓:“那你呢?你对那小子是什么情况?”
易蔓蔓自然是知道他指的是谁,她这一路上也想过,自己是非要扭转这一切不可吗?
但在真的见到元安之后,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只剩肯定了。他如今的模样可以说是自己亲手造成的,若她只是个作者,对于角色,她可以为了故事让他有多惨就多惨,可是元安现在是真实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她做不到袖手旁观,任由他背着冤屈最后落到众叛亲离的地步。
易蔓蔓自嘲地笑了笑:“大概是放不下和愧疚吧。”
临眦自是不知她心中所想,听到这个答案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没有深究,毕竟谁人心中没有一点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呢。
18今日是残月
易蔓蔓悠闲地在绝情谷住了五日,期间为了改善饮食,想了许多办法,包括但不限于捞河虾、采野菜,但凡是看着能吃的,她都会弄回去试试。临眦懒得管她,元安也随着她胡闹,只是每天到了饭点,看到餐桌上那些新食材,两人都会蹙起眉,一副准备赴死的模样。
又是一日晚起,元安依旧已经出去练剑,临眦还是躺在藤椅上。
易蔓蔓看了看外头的太阳,开始眷恋这种悠闲且不用担心性命的日子。
临眦虽闭着眼,但也感觉到她在一旁:“你打算待到何时?”
这些天来,她和临眦基本每天都会斗上两句,也不分输赢,只是觉得有趣罢了:“老男人,我可是特意绕路去帮你取的信,多留两天你就有意见了?”
临眦不喜欢她总是拿他的年龄说话,睁开眼,瞪了她一下:“你对长辈的称呼就这么不尊重吗?”
易蔓蔓也不管他眼神中的幽怨:“老和男人,哪个字是不尊重的?再说了,你又不是我的长辈,哪来的那么多规矩,连铃儿都亲切地叫我妹子呢。”
临眦干脆也不说话了,每次说到铃儿他都会哑火。
易蔓蔓看他一副被自己气到的样子,心下算了算日子:“应该快了,再住三两日吧,我也不能留太久。”
临眦得了回复,也懒得搭理她,起身不知道往何处去了。
易蔓蔓则还是照样去看元安练剑,这已经是她这些天的习惯了,毕竟在湖边还能用石子打水漂儿。
元安今日结束得早些,却没有急着抓鱼,只是随意地坐在了湖边草地上。
易蔓蔓原本坐在一旁,见他坐下,也凑近坐了过去。
这些天来,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坐下休息,一时有些好奇,歪着头打趣:“今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元安低着眸子看着湖水里倒影的两人的影子,沉默不语。
见他不说话,易蔓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脏污,跑开了,元安看了一眼她跑走的方向,又看向湖面,像之前一样,只剩下自己的倒影。
不一会儿,易蔓蔓拎着几根狗尾巴草就回来了,还是坐在他身旁。
元安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只见她手里翻弄着刚采回来的狗尾巴草,没多久就编好了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
易蔓蔓将编好的玩意儿递给他。
元安疑惑着,但还是接过,端详了一阵后,忍不住问:“这……是什么?”
易蔓蔓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兔子啊,这么明显,你居然看不出来?你没见过兔子?”
兔子元安还是见过的,虽然是在小时候,但他看着手里的“兔子”,倒是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是否出现偏差:“我见过的兔子不长这样。”
易蔓蔓自然是不会承认自己编得不好看的:“那肯定是你记错了,兔子就长这样。”
元安也不同她辩驳,又将“兔子”递给她。
易蔓蔓并没有接:“你递给我做什么,这个兔子送你了。别不开心,不然一会儿临眦吃不上鱼,说不定会发脾气。”
她随手捡起一颗石子,向湖面丢去,石子在湖面弹了三四下,最终沉于水底,只留下湖面泛起的圈圈涟漪互相交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