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月后,孩子的诞生更是为她带来了新的生活的盼头,即便一个人带着孩子十分不易,但好在村子里的人在与她熟悉之后都还算友好,与她而言,也是真的过上了平凡充实的生活。
渐渐地,孩子也长大了,学着帮母亲分担生活的负担,日子越过越轻松,铃儿偶尔也会怀念最开始的时候,与她常常思念的那个人一起坐在侧院大门门槛上一起聊着各种琐事的日子。
只是她清楚,那些时光再也回不来了,无论对往昔多么怀念,日子也只能朝前走。
直到易蔓蔓把故事说完,临眦都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平静地躺在藤椅上。
易蔓蔓看了他一眼,又走开了。
临眦感觉到她离开,长长地将心中的气呼出。
易蔓蔓去而复返递给他一封信:“原本,我想着,如果你听完毫无感觉,那故事讲完便算了。希望这封信能换我接下来几天在这儿的饭钱和住宿费吧。”
临眦依旧没有睁开眼,也没有接过那封信,易蔓蔓也不与他计较,将信轻轻放在他腿上,又去找元安了。
易蔓蔓走后,临眦才睁开眼,止不住的泪从眼角滑落,又如获珍宝般摩挲着信封上“子陵亲启”四个字,泪滴落在信封上,他小心用衣衫蹭干,又抹掉脸上的泪。
他已经许久没有为什么事落过泪了,上一次落泪应还是失去所爱的那晚,那晚的他甚至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在脸上流淌着。即便之前师门被灭,孤身一人回到小镇,又孤身一人来到绝情谷,他都不曾落泪。
临眦深吸一口气,打开了信,当初持剑拼杀都不曾抖过的手,此刻却忍不住颤了起来:
子陵,想来我也许久不曾如此称呼过你了。
那日不能见你一面,却未曾想从此失了你的音讯。后来我多方打听,但你已不知去向。我一直想与你再坐于那细条门槛之上,再一次诉说彼此所见所闻。
蔓蔓姑娘寻到我时,我惊叹于她对你我之事的了解,她告诉我,若有想与你说的话,可以写下,如若她寻到你,而你还记得你我二人的交情,她会帮我把信交于你。
我思索了许久,竟不知该从何下笔告知你这些年我所历经之事,或也是许久不曾与人诉说些什么,我也快忘了该如何开口。
虽夫家没了,但好在孩子健康无虞,我所在之地,人们都对我十分友善。我颇为感激如今的生活,也望我的挚友安康无虞。
世上能圆满之事太少,年少的我也曾肖想过另一种生活,只是,想想现在的生活也已满足。我不敢奢求来世再见,只求此生能将我的祝愿带给你。
……
厚厚的一迭信纸,后面几张全是铃儿对这些年发生的琐事的描述,只是大多都是报喜不报忧的好事。当年的她大多数时候都在倾听临眦在门外的生活,现在倒是轮到她向他倾诉她在门外的生活了。
临眦将信来来回回、逐字逐句地看了好几次,仿佛在弥补这些年错过的时光。
他想见她,可是他本身带着太多不安定的因素,若是此时出现,恐怕又会打破铃儿原本安宁的生活,她在信中也说了,现在的生活已经满足。他不敢、不想更不能因一己私欲而破坏她多年经营的平静幸福。
能知道她好好的,此生足矣。
易蔓蔓到达湖边不久后,元安就结束了早上的练习。
她看着他熟练地走向湖中,就知道今天午餐还是鱼。虽然鱼不难吃,但是天天顿顿吃鱼也挺要命的。
等元安拎着鱼往回走,易蔓蔓就跟在他身边:“你们天天吃鱼,就没想过吃点别的?”
元安还是淡淡的语气:“野鸟。”
易蔓蔓苦笑了一下:“除了野鸟、果子、鱼,你们就没想过吃点谷物、蔬菜?”
元安皱着眉看了她一眼:“此处是山野。”
易蔓蔓已经很久没有觉得和人说话这么困难了,还是耐着性子:“我知道此处是山野,但是你们可以自己种啊!去谷外买些种子,总比你们这样每天吃鱼来的有盼头吧?”
元安思索了一下:“师傅不许。”
易蔓蔓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叹叹气,也随他们去了。
临眦吃完午餐就又自己一个人消失了,元安看他神情不对,虽觉得有些奇怪,也没问什么。
易蔓蔓可受不了这种没人说话的诡异氛围:“你师父心情不好,我们能去找点野菜给他做个汤吗?或许他喝了汤能开心些。”
元安虽不会主动问起,但有人挑起话头,他也有些好奇:“为何?”
易蔓蔓以为他问的是野菜的事情,心情有些雀跃,开始随口胡诌:“因为蔬菜中含有多种维生素,能帮助人心情变好!”
元安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问题,将话题移回正轨:“师傅为何心情不好?”
“重点难道不是在野菜?”易蔓蔓嘴里嚼着鱼肉,有些不是滋味,“若是你下午陪我寻野菜,我就告诉你为何。”
“下午要练功。”元安不动声色地拒绝。
易蔓蔓可不会轻易放弃,给他安排得明明白白的:“练完功找呀。反正你抓鱼也要时间,采野菜也要时间,差不多。我先在附近找找,你练好了就来帮我一起。”
元安见寻不着借口拒绝,只好被迫答应。
易蔓蔓在吃这方面还是挺坚持的,她对着带的书,倒确实被她找到了一种书上记载能做汤食的绿蔬植物。
虽然元安在看到那个长得极像草的野菜时,有些抗拒,但看在易蔓蔓辛苦找了一下午的份上,还是帮着一起采了些回去做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