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汐乾咳一声,接上自己没说完的後半句话:「服从军命是将士们的天职,将领若是下达指令鸣金收兵,那即便是战至酣时也只能听令行事,楚河水师不是他韦家的私兵,即便同将士们感情再深厚,这支军队也是官家的,嘶……痒,轻丶轻点,咳,桑檀既然派了柳荀生接手,就算是有天大的意见,那他们也只有服从的份,如若不然便是抗旨不尊,那可是要掉脑袋的,这个世上可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样——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没有那麽多章贺昭——冒死谏言,生死面前,人都是自私的。」
桑晴换指为掌之後手下的力度愈发大了起来,她用掌心紧贴着朝汐後腰上的几个穴位,按压的幅度一点一点加深,可朝汐却是一点也不知道配合似的,桑晴掌中的力道越大,她的後背绷得就越紧,单薄的中衣之下,腰腹间较着劲的肌肉线条就更加明显,桑晴心中微晃,生出一种自己两只手就能将这杨柳一般的细腰拢住的错觉。
本来古井无波的心陡然被撩拨了一下,不知不觉中生出片片涟漪,脖颈两侧的脉搏毫无徵兆地开始狂跳,那些掩埋在朝汐中衣下的道道伤痕,模糊的轮廓此刻摸在手中倒像是一簇簇的火苗,万分煎熬。
两人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都凭空生出一股做贼心虚的意思。
桑晴的脖颈处眨眼间红成了一片,她强压着心头上翻涌起来的那股火,手下的力度也不由得小了:「木秀於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恐怕朝堂之上只有你和老尚书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了。」
後背上的动作缓和了下来,又变成了另一种痒法,要是说原来的感觉是有人在她腋下取闹的话,那这回就成了用羽毛若有若无地轻轻拂过,一下一下,掠过她背後早已愈合的疤痕,桑晴的每一次抚摸都像是点点星火,一寸一寸又复燃。
这种感觉不至於让她急得蹦起来,可是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顺着桑晴的指尖就流了上去。
「再按下去就要出事了。」朝汐心里暗自嘀咕,随後她尴尬万分地回身,想要抓过桑晴的双手死死按住,「好了,不按了。」
她回身的动作太急,桑晴跨坐在她身上没作出反应,眼前一花人就要向一边栽倒,惊呼一声,朝汐眼疾手快,颠簸之中将桑晴搂在怀里。
可是朝汐躺的太过靠里,翻身之时又是右边起身,她将桑晴接到怀中的同时,後脑勺也和内墙来了个声如洪钟的亲密接触。
桑晴趴在朝汐身上微微定了定心神,再一抬眼就看见朝大将军捂着脑袋疼得龇牙咧嘴,一口一口地倒抽着凉气,她低低笑了两声:「这下老实了,还乱动吗?」
朝大将军委屈死了:「小姑姑你没良心啊,我都是为了护着你。」
桑晴:「那你要是不乱动我能倒吗?」
朝汐不错眼珠地瞪着她:「那你要是不坐我身上,我再乱动你也倒不了啊。。。。。。」
桑晴:「。。。。。。」
好像,是这麽回事。。。。。。
「你看,没话说了是不是?默认了对不对?」朝大将军开始蹬鼻子上脸,「本来就是嘛,是小姑姑你非要给我捏筋骨,坐在一旁捏得不过瘾还要骑到我身上来,我可是心疼你,怕你累着——哎,我错了我错了,你别挠我痒,哈哈哈,我错了。。。。。。」
桑晴本就面子薄,被这样一个小她一辈的崽子抱在怀里就已经够不好意思的了,可偏偏这小狼崽子还浑然不觉似的一个劲地逗她,桑晴又气又恼,想要打她又下不去手,只好趴在她身上,上下其手地挠她痒。
「我错了我错了,好姑姑,你饶了我,我。。。。。。我不敢了。。。。。。」朝汐被她压着也不敢乱动,生怕自己推搡之间弄疼了她,只能来回躲闪着,笑得她肚子疼,眼泪都快下来了,中衣和被褥全都被她搅得乱作一团。
63。心悦
桑晴终於肯起身放过她,微微活动了一下手指,朝汐得了空,喘了好几口气。
朝汐躺在床上,看着桑晴站在不远处气鼓鼓地盯着自己,闹了一通,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两颊上也都有些红晕,尤其是桑晴,她怕朝汐夜里冷,屋里特地多放了两个火盆,可此时她额角上渗出来的丝丝细汗似乎是在无声地冲她说着四个字——作茧自缚。
朝汐一时间有些看呆了,桑晴长得好看这一点她一直都知道,可是没想到还能好看成这个样子,那双杏眼泫然欲泣地紧紧盯着自己,她突然觉得自己心里好像有一块柔软的地方塌陷了下去。
朝汐的喉骨上下滚动了一番,难怪古人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数九寒天的日子里谁的怀里要是能抱着这样一个美人,别说是什麽憬魇了,就是再来瓶鹤顶红她都愿意。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本事朝大将军可谓是修炼地出神入化。
大长公主这厢饶过了她,她那厢竟然还恬不知耻地伸手让人家将她扶起来,这也就是桑晴宠着她,要是换了韩雪飞来,这小狼崽子早就不知道被一卷草席裹着扔到哪个乱葬岗里去了。
当然了,草席卷人这种事情也只有韩玄翎能干出来,穆桦打不过她,朝云又对她言听计从的,这两个人一排除,也就只剩韩雪飞了——既能揍得她原地开花,又看她不顺眼。
不过话说回来,韩雪飞这一去都大半个月了,还没见半分要回来的意思,难不成还真在西北讨了老婆不成?
「柳荀生跟柳相两人沆瀣一气,妄图扰乱江山。」桑晴打断了她的思绪,「只不过。。。。。。通敌一事,现在还没有证据,若是此时禀告皇上,只怕他们也得不到什麽太重的处罚,柳承平权倾朝野,想要保住他外甥一个小小楚河水师统领的位置,简单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