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着疾风出了饭馆,疾风在前边领路,不时回头看她有没有跟上,平日里习惯了跟踪别人,第一次被人跟着,他多少有点不太习惯。总有种会一不小心,就把人领丢的不安。
邬玺梅这时候身子已经有三个多月了,体力不如从前,也很容易倦怠,跟着走了一会儿,已经感觉很累了。在将到城门时,她实在跟不上,就扶着棵树休息。无力的朝前边的疾风说了句,“走不动了。”
疾风前边走着听见她低语,又折了回来,见她额头已经有汗珠,他用力在自己指头上掐了把。
他朝城门方向望了眼,道:“你等一会儿。”
说罢,他去城门前找了辆马车,直接丢给车夫一锭银子。那车夫看给了这么多,满脸喜色,“这么多银子,够买下我这破车了。”
他刚说完,疾风就真牵马走了。
车夫原地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原来真是来买马车的。
疾风牵马车回来,来到邬玺梅面前,犹豫片刻,扶上她的胳膊,“上去吧。”
邬玺梅疑惑的看着他,“你想带我去哪儿?”
去散心。
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
那个地方很美。
……
心里瞬息想到很多的回答,却搅合在一起不知该先说哪个。最后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是不是不敢跟我走?”
邬玺梅眉头微蹙,这个人奇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知道他对自己没有歹意,若有,她根本活不到今天。便没再多问,扶着他的胳膊,借他的力踏上马车。
在进车厢门时,她回过头来,“对了,你和姐姐不是今晚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吗?此时应该好好休息。”
疾风凝视她的双眼,这是世上他见过最能使他安心的眼神。
他沉默片刻,脱口而出,“我正是在休息。”
邬玺梅点点头,没再多言,弯腰进了车厢。
疾风驾车来到城郊一处,这里有座山,山下人有很多,越往上行路越难走,人也逐渐少了。再往前,马车颠簸已经无法继续前行。
疾风勒马停车,而后牵马往前行了一段,此处已至无人之地。他将马拴在树上,随后打开车厢门。
邬玺梅方才感觉颠簸时就透过车厢看到外面的光景,见疾风停了马车,便从车厢探出身。四下环顾番,她心里稍有不安,对于疾风她总有种信任却又不能完全信任的感觉。
“此处人烟稀少,你,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见出她的不安,疾风不善解释,便转了身,背对她稍稍屈膝,在自己肩上拍了拍,“带你去个地方。”
呃……
看了眼他宽厚的背,邬玺梅婉拒道:“我现在不累了,自己能走。”
她扶着他从马车上跳下,然后眺望前方,感觉只有荒凉。
他究竟要带我去哪儿?
疾风看她说要自己走,却望着前方迟迟不迈步。他知道她对自己有所提防,但并不介意。
“得罪了。”只道一声,他弯腰将她抱起,不等她反应过来便朝山上奔去。
邬玺梅心里一阵慌乱,但看疾风这时的眼睛里有光,并不像有歹念,也就忍住心中不安,打算随他去看看。
疾风奔跑的速度可比马车快多了,到了山顶时,他忽然纵身一跃,跳下山崖。
邬玺梅险险没被他吓死,但这看似很高的崖,却实则并不高。待落地后她才发现,这山下竟有如此美景。
一片青湖,湖水碧蓝清澈,水底潜着许多形态各异且不知名的鱼。湖边是各色光洁的卵石,阳光照射下,卵石闪烁光芒像无数的宝石。岸上另有些果树,果树上零星的挂着果子。湖水四面环山,云雾缭绕下草木葱茏,犹如仙境。
站在山脚下,邬玺梅看得发痴,此间好像画境,美得毫不真实。
她来到湖边,蹲身撩拔湖面,不禁感慨,“这样美的地方,应该只有你这种能飞檐走壁的人才能发现。”
她抬起头看向疾风,湖水和卵石反射的光芒在她周身绽放,璀璨夺目。这在他眼里,远比此间的风景更美。
“正是因为无人踏足,这里才免受破坏。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邬玺梅弯着眼睛问。
疾风心里默默想了一会儿,正欲开口时,邬玺梅以为他不想说话,就再次低头看湖里的倒影,当看到湖底的鱼时,她意外道:“你看那条鱼,五彩斑斓的,好漂亮。”
疾风话到嘴边,又抿唇咽了回去,只朝那湖底的鱼看过去。
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且早已习惯了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生活,所以在上次半路伏击过邬玺玥后,再回来就没去客栈,而是一直在这地方养伤。
这个地方是他的秘密,身为杀手,他一向不喜欢被人窥探内心,但是今天,他把她带来了,他愿意与她分享,更希望她能在这里治愈心里的创伤。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儿往水里放。邬玺梅起初还有所防范,但看他面容平和,便选择信任,由着他将自己的手按进水里。
当她的手进入水中时,不知从何处游来一群红黑相间的小鱼,小鱼成群,总共有二十几只,加一起也不过成人手掌大小。这些鱼虽小,可游动起来甚是灵活,在她手掌手指间来回穿梭,十分有趣。
邬玺梅从未见过这种鱼,脸上露出少有的喜悦。
“这是什么鱼呀,好有趣。”
她试探着挪动手的位置,那些小鱼就如影随形,她变换手的姿势,那些小鱼就像穿梭于隧道间一般,偶尔有鱼身碰到手上,就会有异样的感觉,软软滑滑还有点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