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黎深吸一口气,保持微笑,把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踢出来,故作冷静:“嗯,然后呢?你什么时候来的?你的世界是什么样?”
其实,他是一个特别沉静的人,这很对。
他姑且猜测一下,相清绝原先身处一个比较封建的古代社会,且相清绝所在阶级不低,不然养不出这么好这么标准一个古风小生。
相清绝整理了下措辞,说不久前魂穿相少,发觉相少与自身原生容貌、姓名都一样,他来了便承接了相少觉醒的全系异能,人生地不熟,为免暴露,就脱离了相少的队伍,在外独居熟悉环境。
桐黎毫不意外:相少拿的大男主剧本,有全系异能,应该也很正常。
个鬼。
他爹的嫉妒死了。
相清绝将自己的人生事迹一笔带过,只说家世不错,参加了科举后入朝当官。
“容我初次报上姓名,‘雪月最相宜,梅雪都清绝。’我名相清绝。”相清绝清浅地笑着。
他终于以自己的身份,站在了桐黎面前。
“好,我会记住的,相清绝。”桐黎心中描摹着名字,郑重地唤道。
明明眼前人名字和相少并无不同,可他听到却尤为高兴,默念着那诗那词、那意那人。
相清绝周身放松一些,眉眼含笑,理了理发尾,回答桐黎的疑问。
他最后一句话,再次把桐黎的三观认知重塑了:“那里只有男女之分,并无abo之别。唯有女子方能掌管生育,却男尊女卑。”
他轻叹一声,用木簪挽住的一头青丝不知何时尽数散落,连着木簪也不知所踪。
相清绝上任后,确实上奏了不少利于提高女子地位的折子。可惜大环境如此,当权者对此全然不在乎,最后落实到的政策也不过寥寥几条。
相清绝说得好似挺轻巧,但桐黎遭到的打击就像是天打五雷轰一样。
没有abo性别???
他恍惚。
他错愕。
他不解。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相清绝像个纯白痴,指着他就叫断袖。
桐黎在风雪中定了神,这浩渺的天地间,他竟无法笃定什么是真的。
相清绝也不催不问,只是专注地定定凝视他。
“这是我的全部。”他俯下身“舀”了半掌雪,巧妙地捏成花朵模样,垂眼待那晶莹在温热掌心融化成水。
终会融化的。
无人怜他。
他阖目,掌心寒凉,那漆黑的瞬间更觉冰冷,再睁眼,雪梅已然消失无踪。
失落在胸腔尖啸,寒风将心吹得不成模样,他掀开眼帘,视野进入桐黎不怀好意的笑脸。
“归我喽。”他掌心赫然是那朵雪梅,“我是山大王,这东西是我抢走的,你再也要不回去了。”
那刮骨般的风,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