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席必思身上什麽都没有。
谢松亭一开始以为,自己是不是病得更严重了。
是不是席必思就是个完美的幻觉?
是不是其实现实里他正喃喃自语,不伦不类,表现得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样?
是不是为了创造出这个幻觉,他花了十年,现在终於给自己编织出一个完整的丶自适应的世界?
他幻想有这麽个席必思来他身边,於是他真的来了,真的有个席必思不顾一切就陪在自己身边,真的什麽都不在意,不在意自己是否被伤害,不在意自己是否被接受,来这里只有一个原因……
来爱他。
谢松亭盯着他羽绒服顶端的拉链,说:「所以我一开始一直以为,你是我的幻觉。不过没关系,之前我也有个你的幻觉,我习惯得很快。」
席必思没有开灯,闭口不言。
「但是幻觉不会谎话连篇,幻觉不会遮遮掩掩,幻觉不会像你这麽完善,我很快把你排除了。
「你说你喜欢我,但你怎麽做的,就靠骗我?
「这耳朵如果不是我发现,你准备什麽时候告诉我?你不会觉得我会和一个遮遮掩掩的人谈恋爱吧?你之前说时间没到,那什麽时候时间才到?
「还有,那只蚕,和你有关系,对吧?」
谢松亭抽完了这根方竹,把烟按在玄关。
火星一闪,慢慢被碾灭。
「第三个问题,你高考结束之後去干什麽了?为什麽还记得我的电话?
「说话。不说话就滚出去。你的耳朵尾巴根本不是问题,在这住也全是藉口。」
席必思突然低咳一声。
谢松亭觉得奇怪,伸手去摸,带着尼古丁味道的手碰到他的脸。
但却是湿的。
是席必思的……
眼泪。
谢松亭脑子里轰隆炸开一朵蘑菇云,连怎麽抽回手这个动作都记不起了。
席必思抓住他的手腕,说。
「应该就在今晚,明天再骂我吧。谢松亭,蚕马上就好了。」
他的眼泪和自己的并无不同,说话时因为肌肉变动,流进谢松亭的手掌里。
谢松亭本来想说你委屈什麽,你骗我这麽久,我还没哭呢,你倒先哭了?
但席必思真哭了,谢松亭又说不出话。
他向前回想,反思自己是不是说话太重了。
谢松亭拧眉,想安慰他,半晌说。
「哭什麽,我总不能跟你谈着还被你骗吧,好歹得在恋爱前把这些清算乾净再谈。」
「……什麽?」
「什麽什麽?」谢松亭拧眉。
席必思僵住了。
他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不再流眼泪,握着谢松亭的手抓紧了,因惊喜而情难自禁,抓得他有些痛。
「我还以为……」
「以为什麽?」
「我还以为你要跟我分手……」
「我什麽时候答应跟你交往了?哪来的分手?注意措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