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吞了吞口水,连忙一字不落地将沈云见和杜黎之间的谈话,转述给了宁澈。
末了,在宁澈陷入沉默时,又问了一句:
“王爷,那杜小将军又挨了太子一剑,才从东宫离开,奴才寻思了半晌,他那借口寻得也算有模有样,不知如何就又触怒了太子殿下呢?”
宁澈放下了手里的折子,端起手边茶盏,轻抿了两口,嗤笑出声:
“杜黎的确蠢,眼下太子本就怀疑他和七殿下之间有苟且,他若是聪明些,就该极力诋毁沈殊,说自己是受了沈殊胁迫,不得已而为之,然后再趁机求太子为他做主。”
“如此一来倒是还有机会撇的清楚关系。”
“他这般在太子面前维护沈殊,替沈殊说好话,岂非坐实了他和沈殊之间,确有些不可告人的情愫了么?”
李成宝恍然,啧了一声:
“照王爷这么说,那杜小将军今日挨的这一剑,那可真是算不得白挨了。”
宁澈冷笑:
“说好听点儿,这叫关心则乱,说难听点,就如太子所说,蠢钝罢了。”
杜黎不会想不通其中缘由,待他回了国公府,必定会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但因为杜黎的愚蠢,宁澈此时心情也好了不少。
沈云见嘴上说自己懒得应承着皇权争夺间的尔虞我诈,想要当条咸鱼受他庇护,恰好也是说明了沈云见心思通透。
至少还分得清楚杜黎是没有脑子的蠢货,而自己,才是真正能为他提供庇护的保护伞。
但尽管如此,宁澈还是否认不了,他对沈云见有可能和杜黎有过点什么这件事,的确是有些介怀。
于是他在打发走了李成宝之后,到底还是起身,换了身衣服,从寝殿内的窗子里,翻了出去。
沈云见又捅了杜黎一剑,心情颇好。
他站在花厅门口,看着宫墙上落下又被呼啸的寒风卷起的雪雾,一个恶毒的念头油然而生。
他对陈公公道:
“今年各宫过冬的份例可发完了?”
陈公公不知道沈云见为何突然提起此事,他道:“回殿下的话,过冬的份例每年都是按批次发放的。”
“一共分五批,今年中秋过完发了第一批,第二批也就是这几日便该发了。”
沈云见点了点头:
“这一过冬,北越就不安稳,北境将士辛苦,该多分些抚恤过去,但国库这些年也算不上充裕,作为皇家中人,苛刻百姓是万万不能的,那就只能以身作则,从自身缩减些开支了。”
“七殿下宫里人少,不如,就从他那边开始吧。”
陈公公一听沈云见这话,就知道沈云见是打算开始拿沈殊开刀了。
皇权争斗哪有什么是非善恶之分。
说句实在话,若沈殊与沈云见调换了身份,沈殊还指不定拿什么手段来压迫沈云见呢。
陈公公见惯了这些,并不觉得沈云见此等做法有何不妥,只在心中暗暗感叹,幸亏沈云见命好,生来便是太子。
而沈殊,便只能自认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