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传十,十传百,似是亲眼瞧见他行凶了一样,将温千楼说成小肚鸡肠怀恨在心的小人,口角之争让阮世子引来杀身之祸。
阮玲珑十分气恼,但又庆幸,他好在只是被暂时关押。
昏暗潮湿的牢狱内,温千楼背对牢门坐在长凳上,盯着油灯出神,听闻身后开锁的声音,他才回过神来。
阮玲珑摘下兜帽,将食盒放在了四角方桌上,看着他面无表情的神色,许是心里难受得紧,将饭菜一一拿出。
她宽慰道:“你心中定然是万分委屈,我必回为你讨回公道,还你清白。”
“什么清白?若人真是我杀的?你又要如何为我正名。”
阮玲珑微微一愣,“不可能,我不信你会杀人。”
温千楼瞧着那盘淋了蜂蜜的桂花糕点心,心中暗笑。
她故意前来自己添堵是吧?那盘绿豆糕,她一口未尝便随手送给了宫人。
看来自己的心意,在她眼里一文都不值,便故意用桂花糕来羞辱自己。
他将饭菜又装回食盒中,语气十分冷淡。
“便不劳乐嘉帝姬操心了,我生来卑贱,从始至终不过是你们皇室之人手里的一只蝼蚁,人人都可踩上一脚。”
温千楼露出一抹恶劣的笑意,高高端起那盘桂花糕,轻轻松开大拇指,任由盘子倾斜,摔在草堆中,引来老鼠分食。
阮玲珑吓得尖叫后退几步,回过神来脸上已挂了泪痕。
她也不知,不过一夜未见,温千楼他为何变了一个人。
初见时,阮玲珑只觉他傲慢无礼,他从不如旁人那般恭敬唤自己一声“乐嘉帝姬”,现在,她却觉得这一声称呼,格外陌生。
暮雪上前收拾着盘子,时兰拾起散落的桂花糕。
温千楼起身恭敬作揖一礼,将人请出了牢房外,“帝姬身份尊崇,恕臣高攀不起,还请乐嘉帝姬莫要再来这肮脏之地,免得自降了身份。”
阮玲珑抹着泪向外跑去,暮雪第一次见有人将帝姬欺负哭的,温千楼算是开了先例了。
安静的福满宫内,门外依稀还能听见她的哭泣声。
暮雪正要出声,昭阳帝姬抬手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抬脚轻轻入了殿内,阮玲珑趴在榻上默默流着眼泪。
昭阳帝姬坐在她的身旁,轻轻拍了拍阮玲珑的后背,轻哄道:“这是谁家的爱哭鬼?”
阮玲珑抬头,眼睛肿得像两个核桃,起身扑街她的怀中,委屈道:“大姐,感情之事为何就这么难?我不想喜欢他了。”
昭阳帝姬握着她的手,顺势说道:“若不然听大姐一言,此时你寻皇祖母诉苦,她兴许能将这门婚事给退了。”
她抬手擦着阮玲珑脸上的泪痕,“咱们大邺的好儿郎如此之多,你年纪尚小,至多再挑一个便是。”
阮玲珑坐正了身子,用手背胡乱抹着泪,可两月相处,若真要解除婚约,她还是舍不得温千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