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的是朱夫子,一张国字方脸严肃极了,看起来很威武丶很有震慑力。他并不承担教学工作,而是负责丙字班的日常规矩教导,相当於是跟班班主任,专门负责班级的纪律。
「新学期,新气象。。。。。」朱夫子站在讲台上,开篇就是新学期的老声常谈,加油勉励和吓唬教育双管齐下。
「现在,先把假期功课交上了。」朱夫子给坐在前排的一个学生使了个眼色,那学生立马心里神会,起身下座位开始收假期作业本。
「嗤,狗腿子。」胡之腾撇嘴,很是看不上那学生对朱夫子言听计从的模样。
「哈?你在内涵我吗?」朗星河斜眼看向自己的右後方,自己如今可是个货真价值的狗子。
此时熊丶狗丶狐三人的座位位置是这样的:朗星河和熊有渔坐并排,熊有渔在朗星河的右手边,中间隔了一个过道,胡之腾坐在熊有渔的后座,也就是朗星河的右後方。
按理讲,熊有渔个子高大,胡之腾是小矮个,胡之腾该往前坐才是。可是对一个学渣而言,如何也不肯放弃最後一排的宝座的。无论夫子怎麽调换座位,胡之腾总能换到熊有渔的后座去,说是有安全感,不然就心慌慌。搞了几次,夫子也就放弃了,随胡之腾去了。
「没说你。」胡之腾冲朗星河没好气道。
正说着话,负责收作业的学生来到了後排「学渣三角区」。
「我的。」朗星河光明正大地将薄了三成的作业本递上前,半点不见心虚。
「我。。。。我。。。。忘了带作业本儿。。。。」干「坏事儿」经验不足的熊有渔略有心虚,不敢看那学生的眼睛,眼眸低垂着,糯米团儿一样的白脸蛋染上潮红,像个红彤彤的大苹果。
那学生也不多问,径直走向下一位,也就是胡之腾的座位旁。
「我也忘了带作业本儿。」胡之腾不亏是作案经验丰富,只见他双手抱着不知何时悄悄放出来的毛尾巴,一下一下捋着,小下巴一扬,非常之嚣张,「明天我会带过来交给夫子的。」
收作业的同学不吱声,捧着收好的作业本上前交给朱夫子,「一共收了十三本,有两个同学忘了带。」
「胡之腾吧,还有个是谁?」朱夫子眼皮掀起看向台下的同学们,继续说道,「还有熊有渔?」
瞧那孩子头顶的圆耳朵都抖出残影了,这得是多心虚。看来学院得要增加一门课程了,不然这种心理素质,出去还不得给吃干抹净了。
「夫子,我明天会记得带的。」胡之腾朗声回道。
「嗯。」朱夫子心道,你这小子的套路我还不知道,明日复明日,明日永远不会到来。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棕褐色制服的校工匆匆跑了进来,径直走到朱夫子身边耳语。
底下的学生们不免好奇起来,就连朗星河也竖起耳朵去听,不管是什麽世界,又是什麽种族,吃瓜是所有人的天性。
「嗯。」朱夫子对校工点点头,却没有言语。
等到校工退下,朱夫子望向底下脖子伸长如大白鹅的学生们,最终目光落在了胡之腾身上。
「胡之腾,你家里来人了。」
「哈?」胡之腾一头雾水,心道,家里这是出什麽事儿了吗?
朱夫子嘴角含笑,继续道,「贵兄长来了。」
「给你送落在家里的假期作业本儿了。」
「!」晴天霹雳不外如是,胡之腾小脸青白交错,立在当场,万万没想到会受到来自亲大哥的背刺!
「哈哈哈!」朗星河实在憋不住,拍桌狂笑。胡之腾这是终日打雁,终被雁啄,终於翻车啦!
胡之腾还未从被亲哥背刺的悲剧中回过神来,又被朗星河大声嘲笑,这下子火气一下有了发泄的去处,嗷呜一声,脸上露出狐面兽纹,龇牙咧嘴地扑向朗星河。
朗星河没料到胡之腾会突然发难,竟然被一扑就倒了,书案上的笔墨砚台「哗啦啦」全都被扫到了地上。
「你疯啦!」朗星河身子一扭,从胡之腾的钳制中脱身,反手揪住胡之腾的毛尾巴,抡起拳头就锤。
「打!打!打!」围观的学生们唯恐天下不乱,拍着巴掌叫好起哄。
「别打了!别打了!」熊有渔着急得抓耳挠腮,一会儿想去阻止朗星河的拳头,一会儿又想去拉住胡之腾的爪子。
「你到底帮谁?!」胡之腾被朗星河骑在身上压着打,看到熊有渔手足无措拉架的模样,不禁对他怒目而视。
「我。。。我。。。。」熊有渔连忙拉住朗星河的拳头,劝道,「别打了,夫子在呢。」
「你帮胡子疼?!」朗星河扭头看向熊有渔,湛蓝色的眼眸里火光簇簇。
熊有渔:!我是最无辜的好吗?!
「够了!不像话!」朱夫子像是终於从惊天闹剧中回过神来,点着指头斥责道,「你丶你!还有你!都给我到教导司来!」
「哼!」朗星河松开手,从胡之腾的身上爬起来,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往外头走去。
「哼!」胡之腾也学着冷哼一声,抖抖自己的毛尾巴,下巴一扬,冲围观的吃瓜群众大喊道,「看什麽看!没见过打架的?」
围观群众:打架当然没少见过,可开学第一天就当着夫子的面儿打架,还真没见过。
打架的两个当事人被夫子叫走,围观的学生们做鸟兽状四散开去。熊有渔默默清扫「战场」,弯腰收拢朗星河被打翻的笔墨纸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