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比如季厌同一楼层的病人,诗人,演员,还有那母女三人的事,都是丁云说给季厌听的。
她说,他就听着。
但大多数时候,丁云是个很聒噪的人,打扫病房的那半个小时,能把季厌的耳朵磨出茧子来。
“哎?对了,我们医院院长也姓周啊,”丁云眼睛一亮,觉得自己很厉害,发现了别人没发现的犄角关系,“新来的医生也姓周,不会跟院长是亲戚吧?”
季厌心想,按照丁云的逻辑,麦当劳跟麦当娜是一家,唐老鸭跟唐僧是一个妈。
这个世界上姓周的人多了去了。
而且,周鸿安身高一米六多点儿,五短身材还秃顶,像个石墩子成了精,长成那么困难也是不容易,怎么看都跟周离榛不可能是亲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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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办公室里,石墩子成精的院长周鸿安握着梳子,正对着镜子梳理自己头上稀稀疏疏所剩无几的毛儿。
“离榛,你看看你看看,”周鸿安举着又刮走他头顶几根毛儿的梳子,“你刚来,就让二叔愁得头发都快掉没了。”
周离榛噎他:“脱发是基因问题。”
周鸿安继续梳头:“是,我们家的好基因,都被你爸一个人占完了,你爷爷奶奶给我的,都是他挑剩下的。”
周离榛又说:“但您长寿,这比什么都强。”
周离榛父亲在他十五岁的时候就生病没了,他一句话周鸿安又噎了一下,不再提这个话茬儿,掏出感情牌,跟周离榛谈叔侄儿情分。
“离榛,我们是一家人,我这辈子没结婚也没有自己的孩子,我把你当亲儿子。”
周鸿安把梳子揣进兜里,改用手捋毛儿:“上周末半夜两点你给叔叔打电话,你说你在国外医院被同事骚扰到待不下去了,也吃腻了白人饭,想来叔叔的医院上班,我立马就安排你进来了。”
周离榛不接他的感情牌,转移话题问:“院长,您叫我来还有别的事儿吗?”
周鸿安听他公事公办叫院长,挑挑眉:“你说不想让医院里的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我也没宣扬,招你进来,那都是按照正常流程走的,但是关了办公室的门,别叫院长那么生分,喊二叔。”
周离榛还是喊他院长,说:“这是医院。”
周鸿安也不想继续墨迹,语气严肃了不少,也开始摆起了院长的谱,说起重点。
“我听说,你要给季厌重新诊断?”
“对,我是这么想的,因为……”
周鸿安摆摆手打断他:“叔叔这头事儿多,天天不是酒局就是开会,在医院里的时间少,我是为了图省心才把季厌分给你的,季厌是季林风的儿子,我能怎么办?他在医院里做的任何检查跟治疗,都需要经过季林风的同意才行。”
“之前林德辉是季厌的主治医生,林德辉是什么人,我放个屁他都说是香的,所以之前让他管着季厌,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林德辉要移民,我也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除了你,我的亲侄子,我也不放心把季厌交给外人啊,怎么说我们是一家人,我们是一条心。”
周鸿安的场面话感情话一套接一套,看周离榛不说话,周鸿安又开始诱惑他。
“离榛,你不是还想搞你的实验研究吗?实验室我都专门给你弄好了,A区9楼一整层都是空的,都划给你,医院里的医生护士,你随便调用,医院里的那些病例,你想怎么研究就怎么研究,过几天我就把一些典型病历资料送到你那边,你随便挑。”
周离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要季厌。”
周鸿安皮笑肉不笑:“只有季厌不行。”
“为什么?”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周鸿安不松口,“离榛啊,你刚来医院,对这里的环境跟工作流程还不熟悉,毕竟国内跟国外不一样,这样吧,我给你分个助手,往后多帮帮你。”
周离榛听明白了,要分给他的不是助手,是为了监视他。
周鸿安也不装了,直接摊牌:“关于季厌的治疗方法,只能我说了算,你每天只需要看着他吃药就行,如果一个病人你都应付不了,叔叔建议你回家休息一段时间,正好也给自己放个假。”
这话的意思是,如果周离榛不听话,也就不用继续待在安康医院里了。
周离榛脸上表情不变,看不出情绪,最终还是退了一步:“好,我都听您的,至于我的实验病例问题,我再看看,找找更合适的人选。”
“这就对了嘛,”周鸿安哈哈笑了两声,抬起手想拍拍周离榛肩膀,但他踮着脚也够不着,最后手心落在他胳膊上,“叔叔也老了,以后这家医院还得你接手,听叔叔的话,叔叔不会害你。”
周鸿安手机响了,是司机提醒他该走了,晚上还有饭局,离得远,他们得早早出发。
周离榛看出周鸿安着急离开,把他拉住,趁着牌桌还没撤,自己打出两张软和和的一对三,是服从的模样。
“叔叔,我可以不要季厌这个病例,但是他现在对精神类药物的副作用反应很大,如果他在我手上出了事也不好,他每天两次药,改成一天一次就行,这并不影响叔叔的判断跟治疗。”
周鸿安憋了一口气,石墩子又撑胀了几分,但到底还是顺了周离榛的意思。
“好,叔叔听你一次,季厌的药一天一次。”
周离榛又赶紧追加一句:“那他的禁止外出……”
“只要看好了,别跑了就行。”
周离榛捏着病历本,冲着周鸿安微微一点头:“谢谢院长。”
第7章诱惑他的主治医生
周离榛这趟去院长办公室还是有收获的,季厌每天两次药变成了每天一次,还允许季厌在规定时间内离开病房,在公共活动区域里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