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在她身后消失。
她抬眼,浓烟已经?翻滚到了面前,张开了血盆大口,飞快地将?她裹入其中——
在浓烟缭绕的尽头,有一块巨大的牌匾从早已被烧成空壳的大宅门上掉下来,镶了金边的“傅”字被摔得支离破碎。
一道冰冷的视线像蛇一样贴上她的后心。
谢姜芨猛然回头,看见了她自己。
她正站在很远的地方,面无表情地看着大火将?傅家蚕食殆尽。
视线渐渐模糊,浓烟蚕食她最后的呼吸,谢姜芨看见她自己漠然收回目光,转身离去——
“你醒啦!”
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毫不留情地拍上她的脸,打得她生疼。
谢姜芨在一片窒息中猛然睁眼,大口大口地吸着氧气。
玲珑见见的小猫脸倒着出现在她眼前:“睡那么久,梦见什么了?”
她一把?推开玲珑,快速起身:“傅堪呢?”
玲珑一脸的幽怨:“我都?已经?管自己走了,这厮非把?你和那只死乌鸦一块带到了我家……”
一个?人带着一身寒气快步走进来,发梢还是湿漉漉的,贴在背后,印出一道道水渍。
玲珑正欲尖叫,停在那人肩上的信鸦“嘎嘎嘎”地俯冲直下,一抖鸟毛,水渍甩了玲珑一脸。
玲珑“嗷”的一声跳起来,张牙舞爪地向死鸟扑去。
谢姜芨看着傅堪在自己身边坐下。他的头发刚梳洗过?,散发着好闻的香味,似乎来自某种只有冬日盛开的花。
她微微垂眸,看着他撑在床沿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就连青筋的走势都?好看,没有什么伤痕旧疤,像艺术品。
她不由?分说地握住他的手,一把?卷起还带着湿意的袖子,强行将?手臂抬至眼前。
上面布满了细小的伤口,有些还在微微渗血——都?是方才被沙砾割出的新伤。
底下的手微微动?了动?,随后放弃了挣扎,乖乖任她握着。
谢姜芨眼皮一跳,她怜悯地看了一眼傅堪,幽幽地叹了口气。
有如此变态的童年,性?格如此扭曲和无趣倒也正常。
可怜呀!
一句宽慰的话哽在后头,终究是说不出口,只是轻轻拍了拍傅堪的手背。
被同情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的傅堪皱了皱眉,低声问道:“怎么了?”
谢姜芨一脸讳莫如深地看着傅堪无神的双眼,感到前景一片凄凉——
该可怜的是她自己才对。
……傅家整个?都?烧没了,这个?事情她该怎么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