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大的龙身化作一缕极细的烟雾,钻进了老头的胸口。
“呵呵……”他缓慢抬头,那只只剩眼白的眼球泛着金光,一双异瞳明亮异常。
他捋了捋几乎垂地的胡子,一声轻叹,语气几乎是无奈且纵容的:“好吧好吧,我再帮你最后一次。”
纤细的童声和苍老的嗓音重叠而出,诡异非常。
下一刻,他陡然化成龙形,异瞳俯视一猫一狗片刻,发出一声类似于嘲讽的轻笑,将断头的婴儿卷于尾部,瞬间腾空而出数丈之外。
玲珑终于回神,瑟瑟发抖地看着龙王的背影喃喃道:“那个方向……”
——是莲舫。
她愕然转头,身边空无一人。
傅堪早已动身,在她视线可及之处只剩疾驰的雪白身影,和眼前几根飘扬着的,从她后颈掉落的细碎猫毛。
另一头,刘长柏并不知大祸将近,而是盯着旁边跪得歪七扭八的谢姜芨,心想怎么把锅都推到她身上,把自己再摘干净些。
李姝正坐在莲心上,给怀中的兔子扎小啾啾。
兔子十分温顺,闭着眼睛一动未动,任凭少女柔荑在它身上胡作非为,就算是死了也未可知。
谢姜芨暗中揉了揉发硬的小腿,心中叫苦不迭。
刘长柏的汗手就垂在她脸侧,不用细闻就能感受到那股发馊的味道。
“主人……”汗手男不知死活地开口,“事情就是这样……”
他方才已经将事情添油加醋地复述了一遍,巧妙地混乱了时间线,将大部分过错推到了谢姜芨“禀报不及时”上。
可李姝置若罔闻,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就顾着装饰那只死兔子。
听他碎烦倒灶地又重复了一遍,一直装聋的少女终于抬起眼皮,不耐的眼神扫过台下二人,倏忽停住,闪过一丝惊喜。
“呀。”
她将兔子抱到一边,松月立刻接走。长长的裙摆一路拖着往下,裙边不堪重负,提早流下了台阶,铺在谢姜芨眼前。
“……好漂亮。”
清脆的女声响起,带了一丝拖长的尾音,李姝蹲下来,修长的指节托起谢姜芨的下巴,双瞳剪水,干净透彻,直直地望向她。
指关节顺着她瘦削的轮廓从下巴尖抚摸至额角,最后用指腹在她太阳穴轻轻摩挲片刻,冰凉的掌心贴在右颊,刺骨的冷。
“就是太瘦了……没有好好吃饭吗?”
谢姜芨微微抬眸,就撞进那双清澈的瞳孔里。
计上心头,在裙摆下揉着小腿的手用力掐了一把,眼泪夺眶而出,垂于眼角。
她在心里快速滚了一遍台词,刚想开始卖惨,就听李姝娇娇柔柔地说:“这么好看的食材,摆盘一定要精致些。”
谢姜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