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踢小狗似的,梁穆嘶地一声,抓了她脚踝。
“你干嘛?”严苓蹬他,蹬不动。
梁穆转身,俯压住她身子,双手撑在她两侧,清俊的脸庞就停在她眼前,“要怎样才肯和好?”
他们早知道对方心意,你追我赶了这么多年,他们面临的问题从来都不是爱不爱,而是怎么爱。
“不怎样,不和好,不要你。”
严苓一键三不,拒绝得爽爽快快。
梁穆用鼻尖顶顶她下巴,“是不是我那天说错话了?你告诉我嘛。”
严苓神色懵,侧头,不看他,“没有,我就是腻了,不想跟你在一起。”
他静静观察她表情,抑制住想亲她的冲动,冷静说:“亲人,就让你这么害怕吗?”
严苓眼瞳骤然缩紧,呼吸微微加重,这点细微的变化都被梁穆看在眼里,他知道,他说对了。
严苓是在父母的貌合神离下长大的。
父亲出轨,被母亲章水兰现后,章水兰没有选择离婚,而是为了严苓,继续维持着这个家。
但一个心中积攒着怨恨的母亲,脸色并不好看。
严苓是个敏感的孩子。
章水兰与父亲吵架后,总会对着她哀叹。
她与父亲亲近时,章水兰会在一旁冷漠哼笑。
每次,章水兰将她放在舅舅家,与她挥手告别时,脸上洋溢出的松快神情,都重重冲击着她幼小的心。
她不再是母亲的快乐,她妨碍了母亲追求新的快乐。
这个家,打破完整的假想,是在她高中时,父母终于离了婚。
她从此没了家。
父亲家,母亲家,她都是睡沙,睡客厅。
她是个多出来的人,她的亲人,都视她为一个甩不掉的包袱。
她努力想要独立,想要不成为任何人的负担。
她做到了,还做得更好,她站在了她想要站上的高度。
这时候,亲人不再视她为包袱。
她以为终于能重新获得接纳与爱,但每次父亲的问候,章水兰的唠叨,落脚点都跟钱有关。
她从父母的包袱,变成了父母的钱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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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父母双全,却像个孤儿,浪迹在城市,浪迹在家乡,到处拖行着她的足迹。
流浪的玫瑰不生根。
她曾在梁穆身上生出过根茎,但错位的情路,掰断了所有。
她爱他吗?当然爱。
但他,不也与父母一样,对她做了相同的事吗?
在自己的生活遇到困境时,第一个抛弃了她。
她无法再生出那将他视为亲人的渴望,她没有了,她也害怕了。
她瑟缩着只想守住自己仅有的花瓣,就这么一直流浪下去,也是快活的,好过攀住那不知何时会被抽掉养分的根。
“好了,你亲我一下,我让你睡觉。”梁穆轻柔地笑着看她。
她倔着一张脸,说:“不要。”
“那我亲你一下,你快点睡。”
“?”
她没反应过来,转了一下头,他的脸已经压了下来。
柔润的唇在她嘴上磨咬着,她没注意,让他趁虚伸了舌尖进来。
很久没有接过吻,她和他都是。
她被动地没有配合,他也能自得其乐,缠了她一阵,在她唇上覆压了好久,才起身。
“睡吧,我就在旁边。”他说时,已经起身往沙上去。
那沙窄小得很,他身高腿长,折也折不下,也没叫人再拿被子进来。
她拉了一下他浴袍的领口,“睡旁边,不许碰我。”
梁穆立即绽出笑容,和煦的春风入了冬夜。
他脱了浴袍,裸着身子,拉开一半被子,躺了进去,从背后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