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帅了呀。”“辛苦了。”白司言轻松地应对着,顺便瞥了一眼这边。熙珠狼狈的样子与他的目光相遇。他的无表情间一闪而过某种不明的情感。男人直视着熙珠泛红的眼睛说道:“你们可以回去了。”“什么?”“她是我家人。”“……!”吓了一跳的反倒是熙珠。这一句话断断续续,没有任何语境,也丝毫没有顾及她。她明白,他刻意省略了说明,他们连摆设都算不上。“到这里就辛苦了。”虽然客气,但却明显是在下逐客令。巡警怀疑地看了两人一眼。白司言挡住了警察的视线,紧紧按住他的肩膀。“案件的处理,我会亲自前来。”“你们两位,是什么关系……”警察偷偷瞄了熙珠一眼,问道。“她现在身体很差,得赶紧去医院……”“你很关心啊。”“嗯?”“你就是这样执行公务的吗?”白司言微微皱起眉头。“是……是吗?在车里她也很不安。”巡警歪着头但认真回答道。“她是我负责的人。”“什么?”“她是我妻子。”“啊……!”警察眼中的惊讶瞬间显现。随即,他对熙珠投来了明显不同的目光。好奇心的脑袋探了出来,白司言的脚步也随之移动。巡警又一次被他的肩膀挡住了视线。“现在您可以走了。”“啊……好的……”警察挠了挠后脑勺,回到了车上。直到那时,白司言依然彻底遮住了他们的视线。‘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的……’熙珠呆呆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他。“你是在想我怎么找到这里的吧。”“……!”“我给你安排了保镖,疗养院的护士也知道我的号码。”男人似乎有些烦躁,松了松紧紧系着的领带。他知道这家疗养院?除了保镖的事,她从未听说过这件事。“我留下了联系方式,让他们在你父亲病危时联系我。”“……!”她感觉像是被重重打了一拳。不是洪会长……他知道熙珠来看的是她的亲生父亲?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的眼皮微微颤抖。“把你父亲转到另一家疗养院吧,以防万一。”“……”“我大概知道是谁干的。”他紧闭着嘴,颌骨显现出来。“竟然敢动到这里。”他低沉着声音,脸上的表情消失了。他那冰冷的气势让人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但在熙珠看来,他那样子像是在替她发火。“……”她紧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虽然愤怒的原因不同,但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分享同样的情感。即使是错觉,此刻冷酷的丈夫也在共情她。认识他已经二十年了。在那段禁止言语的岁月里,她只能偷偷仰慕他。但这一次,似乎终于有人回应了她的求救信号。跨越了那漫长的岁月。“回家吧。”“……”“你不用担心,父亲的事我会处理。”他的话让熙珠的泪水瞬间涌了上来。她再也无法忍耐。他用了“父亲”这样亲切的称呼,还跟到了这里。熙珠无法直接问他,只能抓住他的袖子。白司言微微低头,叼起了一根烟。他看着被紧紧抓住的袖子,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只是咬着未点燃的烟。“抱歉,我没有读心术。”“……”“不过我知道一件事。”他用一只手捧起熙珠的下巴。“即使不是我,换了别人来……”“……!”他用力,她的嘴唇像鸭嘴一样突了出来。白司言凝视着那丰满的嘴唇。“你也会露出这样可怜的表情吧。”就在他转身时,他僵住了。“呜……呜呜……”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他那锐利的眼神一瞬不瞬,不知是惊讶还是在观察。但他那木然的反应让她更感到委屈,哭声越来越大。“呜呜……呜呜……”白司言伸出手,又缩了回去,像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他呆立了片刻,仿佛时间停止了一般。“你哭出声了。”他皱着眉,冷冷地说道。“洪熙珠竟然哭出声了。”他的低沉声音让人无法判断那是感叹还是嘲讽。但无论是哪种,都不像是对着哭泣的妻子该说的话。这个笨拙的男人显然从未安慰过女人。“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白司言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冷冷地注视着她。他仔细端详着她的脸,突然说道。“我不能总让你哭啊。”她几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这样会哭的小孩,之前为什么一直不哭呢……”他说到一半,带着一种复杂的表情低头看着熙珠。熙珠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捂住嘴,怕自己发出酸臭味。不知是遗传了爸爸,还是长期暗恋的后遗症,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这时,白司言“嘶”的一声,猛地拉下了熙珠的手。他的眉毛微微抽动。“好不容易动一下,为什么要阻止?”“……”“让你安静点,你倒是哭得这么响。”他微微眯起一只眼,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那样自然,第一次看到他眼睛和嘴唇一起弯曲。熙珠呆呆地抬头看着他,他的脸瞬间变得严肃。他板着脸,抓住了熙珠的后颈。“剩下的眼泪,去车上哭。”“呜……!”“我可不会唱歌哄你。”熙珠就这样被他抓着后颈,拉进了车里。一路上,白司言一句话也没说。他只是像完成了任务一样,冷漠地翻看着平板电脑。车内的寂静很快被抽泣声填满。熙珠吸了吸鼻子,呆呆地眨着肿胀的眼睛。白司言偶尔发出一声无奈的轻笑,但没人注意到。‘我到底……做了什么?’熙珠感到一阵尴尬,像个贝壳一样闭上了嘴。‘我的目标依然不变。’即使被冤枉进了监狱,也要离婚。‘如果有假释和离婚可以选,我一定选离婚。’但为什么在那一刻看到丈夫就哭了呢?熙珠真想揪自己的头发。她偷偷瞟了一眼白司言,他依旧是那副让人心寒的冷漠表情。看到他没变,倒是让她稍微安心了一些。‘想想看,还是第一次和他一起坐车……’旁边座位上的他让她感到不安,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洪熙珠,这样下去又想吐了?”“……!”“这不是押送你,放松点。”他眼睛都不离开平板,却能准确地训斥她。熙珠觉得自己被看穿了,像只乌龟一样缩起脖子。本来就一天都紧绷着的身体,她靠在柔软的座椅上,终于放松下来。车子顺畅地驶过道路,停在一座高层酒店前。熟悉的酒店品牌。熙珠的眼睛突然亮了。‘啊……!今天是那天吗!’是和公公婆婆的例行晚餐日。熙珠已经开始头疼了。“到晚餐前好好休息一下。”“……!”这里……是酒店吗?她吓得脸色发白,白司言歪着头看她。“有什么不满的?”这里是酒店啊?“反正你这副样子也没法去,还是上去输液吧。”“……”“上去后好好擤擤鼻子。”“……!”他合上平板,打开车门。熙珠慌忙跟了下去,周围的目光像蜂群一样聚集过来。她跟在吸引所有人目光的男人后面,莫名觉得低人一等。大家都知道白司言已婚,但对他的妻子一无所知。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成为全国关注的焦点。毕竟,白司言是年轻有为的青瓦台发言人,站在蓝色讲台上,是总统的代言人。不仅如此,白司言从二十岁出头起,就以不顾身命的特派记者闻名。他曾不带护送车辆或保镖,单枪匹马进入巴格达、摩苏尔、萨马瓦等内战地区,首次向世界媒体曝光了残酷的拷问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