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圈里的鸡是早早就把脑袋缩在脖子里,睡上了,鸭也是,鹅倒是很精神,一直伸长着脖子,朝屋里、院子里的火光望去。
搬东西走个来回,它们的目光就随着你从这一处到那一处,很关心的样子。
都搬好之后,付东缘给一家五口沏了茶,喝上两口,说会儿话,就各自提着热水回房去洗漱了。
“我真在这住啊?”面对新房,而且新房里的正屋,刘得益心里还是有点犹豫不决,拄着拐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住下吧得益叔,村里多热闹啊,往后就同我们一起。春贵说等学堂建起来之后,要请您去当教书先生!您读过书,又懂这么多,村里的小孩都喜欢您呢。”付东缘耐心地劝着,手是等不及了,直接帮得益叔把房门打开,敞开在他面前。
“我占了正屋,付老板和邹老爷回来了,住哪儿?”刘得益想将自己的房间换到边上的厢房里去,住小楼隔壁。
“那两个什么时候回来还没影呢,三年五载还是十年八年都说不定。”
付东缘最近一次接到付爹和舅舅的消息,是上个月。他们托行脚商人送来了一封书信,一个塞满了五花八门的种子的包裹。
什么苞米啊,棉花啊,芝麻啊,蜜瓜啊……有种子的,都被他们刨来,托人带了回来。
一看就是在北方逗留,玩的是不亦乐乎。因为信上说这些都是他们亲自尝过,亲自闻过,亲自摸过,觉得不错的东西,要他在院子里种起来,等他们回来,就能再享口福,再吃上一回了。
且不论北方的物种在南方得用多少时间来驯化,就以二老这口吻,妥妥能推断出他们已经进到了享清福的状态了,有意思和开心最重要。
这么好的心态,在外遇到了美食美景就会流连忘返,哪还会记得他们这个家啊。
所以别管他们,家里这么多房间,回来了住哪个房间不行,别为他们留。
老家河丰村还有一处旧宅呢,收拾收拾也能住。
一通劝,刘得益才进了房间,带着不情不愿但又没法的神态关上门休息。
付东缘与周劲去了与这间屋子相对,对面的那间正屋,那是他们的房间。
提着水,进了房间,关上门,然后就准备擦手擦脸擦身子了。
屋子很大,还带着一间后房,要洗漱擦身什么的,太方便了。
付东缘与周劲各自去一处帘子后面擦了身子,换上了干爽的新衣,然后回到了正屋里。
床是新打的,偌大的瓦房里,只有他们屋里的这张床是新打的。
小楼、眠眠与得益叔,睡的都是周劲先前用竹子做的竹板床。
没法,他们屋里的床是旧的,太老了,用了几个年头都数不清了,夜里一想做点什么,这“吱呀乱颤”的床就会不安分地向周围通风报信。
他们这不也是顾虑到家里其他家庭成员的睡眠质量么,免得睡得好好的,却总是被一些奇怪的声音打扰。
而起了兴头的他们,为了克制住声响,也总是不尽兴。
也照顾点成亲不满两年甜蜜期还没过的夫夫吧。
“阿缘,来,我带你看一样东西。”换上干净里衣的周劲带着付东缘走到了床后面,指着一堵盖着红布的墙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付东缘摇摇头:“不知道。”
周劲轻声:“你揭开看看。”
付东缘将红布扯下,然后发出惊喜的声音:“它怎么在这?”
是付东缘和周劲量身高的那根檐柱,它被嵌进了墙里,成了一根支撑着隔断的柱子。
“我问了木匠,能这么安,我就把它安在这里了。往后要想量身高,我们就站在这儿量。”地方也私密,除了房间的主人,没人会到这儿来。
付东缘仰头看周劲,喜眉笑眼道:“做个纪念就好,现在也不需要量了,我们大板已经长成一个像山一样,高大威武,雄姿英发,一顿能吃六大碗饭的男人了。”
内心也不拧巴,眼睛里的混沌与泥泞也褪去。
周劲也笑,盯着哥儿的唇,回忆往昔道:“你那回亲我,真将我亲懵了。”
“像这样?”付东缘踮起脚尖,又亲了周劲一回。
两人站得很近,如当初站在这根吊檐柱下量身高的距离。
周劲带回到当初的情境中,只觉腹中烧了一团火,呼吸也变重了。
付东缘感受到气氛有了变化,添把柴,将这火烧得更旺,“你当时就是这么抵着我的,也将我吓了一跳。”
没上床,他就知道往后跟周劲在床上,自己会过得多幸福,多愉快了。
那时他们还不熟,周劲心中有火,也不能对缘哥儿做什么,今日不一样。
面前这个是眼里心里装着他,还告诉他有火就要发泄的夫郎。
周劲俯下身子吻上夫郎的唇,带火的舌侵入,同夫郎的湿软纠缠在一块。
“我们要在这儿弄?”感觉到周劲已经蠢蠢欲动了,付东缘撇开一点头,低低地问。
“嗯。”周劲的声音低沉,喑哑,难耐。
付东缘没说什么,只是将脑袋转回,闭着眼承接周劲的吻。
脱下裤子后,周劲把哥儿抱了起来,将那日的蓄的火带上。
付东缘忍不住叫了出来,怕打扰已经休息的人,他用手将自己的嘴捂上。
好事将近
“娘,我去小楼哥哥家里吃糯米饭了!”
早上天刚亮,朝霞染红东方山后的天空,薄雾还未散去,春田就已经穿戴整齐,兴冲冲地往门外跑了。他大哥问他要不要去山里逮野兔,他不去;他四哥问他要不要去田里挖红薯,他不去,一心惦记着缘哥儿家的糯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