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瑛闻言一愣,道:“我们家中两位兄长不也很好吗?”
“谁会嫌弃多子多孙?”安国公夫人的目光沉沉望着牌位,“若是他们也都还在,不都能护着你?
现在,哎!
你父亲还总说振礼不肯续弦、也没个子嗣,我说振礼成天操心振贤都来不及,把弟弟当儿子养似的,这两天还得再替振贤教儿子。
大的小的都要管,他哪里还有空闲娶妻生子?”
章瑛乐得直笑:“您怎么这般说二哥,他不是您宝贝儿子呀?”
“我宝贝死他了!”安国公夫人没好气地道,“你们一个两个的,我真是操不完的心!若都似振礼一般有能耐,我笑都笑死了!”
章瑛挨了嫡母几句“嫌弃”,也不觉得难受,只觉得亲近。
安国公夫人又静静站了会儿,这才和章瑛一道从往生殿出来。
日头晒得她目眩,她稳了稳神,才与身边嬷嬷道:“我们带来的素点心,等下回去之后装一盒出来,送去给定西侯府那对母女。”
章瑛闻言惊讶:“怎么不是她们先送过来?哪有我们上赶着去讨好的道理?”
“就是讨好,”安国公夫人严肃了几分,“与那两人交个好,没有坏处。”
皇太后毕竟不在了。
那些体面,也都是老黄历了。
上次她说得不顺耳,叫长公主一通好怼,人家是长公主,她受这份气也就受了,但再过个年,指不定又有别的原本不如她的人会欺到她头上来。
安国公夫人这一辈子,年轻时到处得脸,到老了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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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受不了这种落差。
如果不想越老越难堪,眼下就只有退一步,忍一时之气。
算是在长公主那儿得个补救吧。
况且,安国公夫人左看右看、前想后想,都觉得那余如薇不是善茬,这种厉害姑娘真拿捏住了郡王爷,长公主想来也是乐见其成。
那自家提前多同陆念母女接触一番,总比那些“丧门星”、“克亲”的话传到她们耳朵里强。
章瑛却是一肚子不解。
安国公夫人不肯细说,她也就作罢了。
午前,闻嬷嬷去斋堂取斋饭,提着食盒走在廊下,迎面就遇到了国公府的嬷嬷。
那嬷嬷堆着笑:“自家做的素点心,国公夫人让送来给你们姑夫人、表姑娘尝尝,听说表姑娘擅厨,也不晓得能不能入得了眼。”
“哪里的话,”闻嬷嬷笑眯眯地,“可不要给我们姑娘戴高帽了,国公府厨房里的私点,外头想尝都尝不着。”
两人客气两句。
闻嬷嬷提着两个食盒回了厢房。
一见那盒点心,陆念挑了挑眉,乐了:“我正琢磨着拿什么理由寻上门去,她竟然比我还积极?她打得什么主意?”
“枕头都给了,不躺下睡一觉就太辜负了,”阿薇拿了一块尝了,“味道不错。”
……
几场雨过,夏日到来。
沈临毓踏进了广客来。
翁娘子冲他行礼,又道:“姑娘在厨房。”
沈临毓颔,一面往后头走,一面轻轻念了声“难得”。
他差不多有半个多月没有碰见过余姑娘了。
起先是余姑娘陪她母亲去了庄子上小住,后来听闻她们回京后住到了观花胡同,许是身体不适,几乎没有在酒肆露面。
沈临毓近些时日查周少傅被卷入巫蛊案的来龙去脉,也忙得厉害,偶尔几次抽空过来都没有碰着人。
但元敬却给他带了个新消息。
余姑娘母女去了几次相国寺,和安国公夫人交谈甚欢,后者还来了回广客来。
这就叫沈临毓诧异了。
虽说岑氏倒了,余姑娘母女大仇得报,前尘尽了,往后全是崭新的生活,但这两位可不是多么喜好结交关系的人,何况还是隔了一辈。
说得直白些,“无利不起早”才是他认识的余如薇。
沈临毓很是好奇,余姑娘盯上安国公府的什么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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