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这仇怨几十年了,人人知道。
可陆念这么欢天喜地地说出来,还是说给章瑛听,自然而然有一股当面敲锣迎面放炮的意思了。
章瑛气得撇过了头。
她打小就不爱与陆念往来。
哪怕她当时还在闺中,与岑家没有关系,但她就是不喜欢陆念那惹是生非的劲。
她到底是国公之女,便是庶出也得嫡母喜欢,多的是人围着她转,其他公府姑娘也不会落她的脸,就陆念眼高于顶。
安国公夫人轻轻拍了拍章瑛的胳膊。
她起初一直在打量阿薇。
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成昭郡王惦记着,又能让长公主也围护着。
今日一瞧,这张脸就不是什么善茬。
明艳张扬,和陆念一样是盛夏满开的花,只顾自己张牙舞爪,根本不管别家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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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公夫人嫌弃了一通,见女儿吃亏,才不再管阿薇。
“说来我和你也有小二十年不见了,”她冲陆念笑了笑,“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旁的场面话都不说了,我听闻了消息后当真是极其佩服你。
那么多年,一个人坚持下来,为母亲求一个真相,寻一个公道。
你母亲泉下有知,也一定十分欣慰。”
“为人子女,这都是理所应当之事,”陆念说着,视线在两人身上一转,又道,“我还是很羡慕国公夫人您和章妹妹的。
嫡母庶女,几十年都这般亲近,很多人家都做不到。”
话音一落,章瑛先前那不满烦闷的情绪立刻就散了,她微微扬着下颚,眉宇间全是得意之色。
是啊,一个庶女能得嫡母如此喜爱,就是她的本事和能耐!
“她自幼乖巧,府里又只有这么一个姑娘家,不疼她疼谁呢?”安国公夫人笑了笑,没有再和她们扯家常的意思,道,“我们先去拜一拜。”
陆念和阿薇让开了路。
看着那一行人的背影,陆念偏着头低声问阿薇:“你怎么看?”
“国公夫人是这么沉稳、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阿薇问。
“怎么可能?”陆念哼笑了声,“国公夫人好颜面,她娘家没倒之前到处横着走,娘家倒了、没连累上她,她老实了一年多又故态重萌。
仗着在皇太后跟前说得上话,张口闭口就是‘皇太后如何如何说’。
有一回她到定西侯府看母亲被皇太后夸过的那副对联,趾高气扬的。
我是不怎么欢迎她,可谁叫她是来夸母亲的呢,我就客客气气迎她,让她当着岑氏的面、借皇太后的口对母亲好好夸赞一番。
你看,国公夫人就是自说自话的一个人,就算岑氏是主家,但岑氏身份比她第一头,她就不会有丝毫顾忌,想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
章瑛不愧是她养大的,脾气其实很像她,被怼脸了就生气,被夸几句就得意。”
阿薇若有所思地道:“夸她们母女感情好,她可一点儿都不得意。”
“是,”陆念也看在眼中,“按说我这夸得真情实感,往她脸上一个劲儿贴金了,她那脚下却跟生根了似的,丝毫不飘起来。”
善待庶女,甚至宠爱庶女,这可是好名声!
“再观察观察。”陆念道。
另一厢。
安国公夫人母女两人往往生殿去。
章瑛问:“我怎么瞧着您不大高兴?”
安国公夫人没有正面回答,只道:“刚才不是你不高兴吗?”
“谁让她一上来就寻我的事?”章瑛轻哼了声,“都说相由心生,您看她那五官神态,薄凉得很。
我就是想不通,就那么一逮到机会就要咬一口的狼崽子样,岑琅那蠢货怎么会被她哄了去?
明知陆念和岑家仇恨大了,岑琅竟然还帮她?!”
“你且看她那女儿,”安国公夫人道,“能拿捏得了郡王爷,又能把岑睦哄得做筏子还不自知,她会是什么善茬?”
章瑛嘀咕道:“您总说她和郡王关系不简单,我却是没有看出来,食客和酒肆东家,不就是这样嘛。”
安国公夫人没有再说。
往生殿中,她看着两个并排的牌位,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看那陆念,就想着这家里还是要有能扛事的子女,她那弟弟不顶事,但有她在,就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