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聿恒眼神怔愣了一瞬,也似乎没料到自己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吐露心声。
但顿了顿后,他用眼神瞥向了桌面上的豆浆、油条,十分不慌不忙道,“我以为你会说‘油条我只吃五分熟’,‘豆浆也只要八二年橡木桶熟饮’……”
裴逐的眼角抽搐了两下,算是听懂这小子话里话外的讽刺了,“……”
砰的一声巨响,他戴着百达翡丽的手掌,猛地按在了桌面上。
他似是猛虎下山一般,目露精光,“听好了,小子,‘好朋友’的游戏到此为止——”
“再告诉你一条经验——做我们这一行,凡所有的言行,都要索取应有的代价。”裴逐的嘴角向上勾起,他轻蔑玩味、又不屑一顾,“现在,该是你像牛马一样,为我干活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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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变态
裴逐说要他当牛马,便是货真价实、不掺杂半点水分——
第二天,当盛聿恒去而复返、再一次坐在了自己的工位上。都没来得及去接杯水,就有律师走了过来,打招呼道,“早上好,小盛。”
盛聿恒刚要招呼,下一秒钟,只听咣当一声巨响,一沓厚厚的、贴着各种颜色标签的文件夹,就被放在了他的桌面上。
“十二点前哈——”中年级女律师还算客气,又笑眯眯摆了摆手,“帮忙翻译成英文版,然后发送到我邮箱。”
盛聿恒怔愣了足足七八秒钟,才伸手扶了一下,免得这一沓文件歪斜倒塌下来。
但这并非是结束,仅仅只是个开始——
没一会儿,又一位高年级律师居高临下、将一份合同拍了下来,用手指点点其中一条,“把这一条做一下检索,国内、香港地区、以及欧洲各联盟国内的案例都找一下。”
盛聿恒推了推脸上眼镜,点头应了一声。
他表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实际在填写日程表时,已经在心中将裴逐骂了个成千上万遍。
——他倒是想暗恋的清纯一点,但裴逐的一言一行,却都好像在把他往变态的那条道路上推!
张浩九点二十分到的工位,在看见盛聿恒时,脸上明显怔愣了一瞬。
但他们两位男生并不十分相熟,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开电脑各干各的。
九点四十分,姚世熙背着包、也拉开了工位座椅。她昨晚熬了一整个通宵,眼下一片青黑,倦怠地打哈欠,“早上好啊——”
在看见盛聿恒的一瞬间,她惊讶呆住,却也不免好奇,“好久都没看见你了?上周、上上周你干嘛去了?”
盛聿恒刚抬起头,但还没等他说话。
坐在对面的张浩忽然埋头低咳了两声,他滑动了一下手中鼠标,嗓音很低,“要审的合同,发你邮箱了,你细看一遍批注,有问题直接说。”
“好。”姚世熙被打了个岔,只得坐下来、直接打开了电脑。
红圈所内普遍高压,一整个上午就只听键盘噼啪,以及翻动资料的簌簌声,用粤语、或者是英语讲电话,一派繁忙、日不暇给的景象。
作为实习生,就更加碎催了,组内大群时不时就有艾特蹦出来。盛聿恒同时给七八位律师打杂,做法律检索、案例检索、法条分析、翻译……
他中午依然只吃两个饭团,根本难填欲壑,腹中就仿佛有一阵阵邪火在烧。
盛聿恒拿着饭团,一大口接一大口,腮帮嚼动、仿佛拆骨剃肉的架势。而他的双眼,则如狼似虎一般,紧紧盯着另一只手掌中的手机——
在散发淡淡冷光的屏保中,裴逐脑袋耷拉、闭目熟睡,而一向用来束缚、勾勒出完美身段的西装被敞开来,露出平直且线条清晰的锁骨。
缓缓地,盛聿恒嘴角忽然露出一个笑,完全不似他呆板无趣的表象。
伴随最后一口饭团被咽下,伶仃喉结上下一滚。
仿佛止不住饥渴一般,他忽然凑上前,用嘴唇轻轻亲吻了一下屏保当中的锁骨,犹似啄蜜,发出“啾”的一声轻响。
一般下午四五点钟,是打工人一天当中最为崩溃的时候——
既隐约期待着准时下班,又防备不住各种突发事件;明明灵魂都已经出窍到回家给猫猫狗狗喂饭,身体却不得不被强行束缚在窄小工位上。
姚世熙做了一整天,刚上交了翻译合同,没想到只是从中高年级律师的工作区走了一圈,手里就又拎着厚厚一沓文件回来。
她脸上都不化妆了、下巴冒着两三颗红肿的痘,眼圈红肿、似是想哭,将这一沓重重摔在了桌面,“妈的,这逼班是一天都上不下去了。”
咣当一声巨响,让同坐在一张桌上的两位男生都吓了一跳。
顿了顿后,张浩主动凑上来,低声询问,“具体要做什么?不然我和盛聿恒一起帮——”
不待他说完,盛聿恒便已经拒绝,“不行。”
他甚至头都没抬,一只手掌握着鼠标,在桌面上滑来滑去、间或咔嚓一点。
张浩噎了一瞬,但顿了顿后,脸色已经不好看起来,“这有什么不行?都是实习生,本来就应该互帮互助——”
姚世熙表情空白了一瞬,她嘴巴张了张,似乎是想说什么。
但张浩伸出中指,推了推脸上的黑框眼镜,似乎不肯退让一般,紧盯着盛聿恒,神态很傲、又很清高,“你说呢?”
而足足过去了七八秒钟,盛聿恒才缓缓抬起头,眉眼下压、似乎不虞。
但就在他刚张开嘴,还没等说话的时候,只听咣的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