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墨发未挽起,如瀑般柔顺垂着。
恰是银夜,清辉皎皎,殿中烛火俱熄下。
月光如水倾泻入窗格,锦帐间一派风平浪静,唯氤氲着几缕淡雅馨香。
容璇侧眸瞥向枕畔人。
祁涵亦未睡,声音平和?:“不累?”
她连日赶路,昨夜才到?京都,应当是疲惫的。
月光勾勒出郎君俊逸好看?的眉目,容璇没有答话。
虽是奔波,但每日的路程都有定数,休息也?足够。
况且她睡了一夜一日,眼下没有半点困意。
再者……一别二十余日,今日是他的生辰,自然?是可以的。
无需更多的言语,二人目光对上,下一刻容璇便?被郎君压在了身下。
彼此呼吸稍乱了几分,离得愈近,女?郎颈间的清香便?愈分明。
寝衣系带被挑开,轻得好似一团云。
容璇闭了眼,郎君温柔的吻落在眉间,又一路沿至面颊与唇畔。
帐内节节升温,香气?愈发勾人。
寝衣翩然?而落,迷离之际,容璇忽而想起他们的第一夜。
青涩与欢喜。
也?是在万寿节呢。
……
万寿节三日休沐后,第二日便?是由帝王亲自主持的殿试。
容璇方从高平府归来,比预定的日程早了几日。她暂不用去户部点卯,还能有两?日闲暇。
晨起醒来便?是巳时,容璇望帐间挂着的明玉佩,这个时辰想必太极殿内已然?开考。
四月里杏榜张贴时,怀月也?给她报了信。余家二郎中了会试,榜上列第一百九十七位。
会试之后便?是殿试,二百余位新科贡士皆有资格参加,由此再分出一甲进士与其他。
向菱奉上一盏玉露蜜桃羹,见娘娘兀自出神,笑了笑又安静退下。
容璇听闻此番会试也?是有女?子参加的,几人中有一位姑娘登科。放榜那日除了会试前十,她的名姓也?被街头巷尾议论了许久。
殿试整整考一日,一直到?黄昏时分,太极殿前最后几名士子也?陆续离去。二百余篇文?章送上去,约莫三日后出结果。
横竖殿试不筛人,容璇让余澄默了文?章给她瞧一瞧。余澄乐天知命得很,有个三甲同?进士出身他已然?满意。
殿试一过,他重重心事终于卸下,可以好生赏玩这京中的美景。
风和?日丽,翌日余澄应邀到?容府作客。他在京都暂居的宅邸是长瑾帮着相看?的,与容府只相隔一条街。
他提前到?了两?刻钟,因?是熟客,怀月含笑见过礼。
余澄问清了方向,自送了文?章至容璇书房中。他脚步一派轻松,春闱后当然?万事大吉,再没什?么需要紧张的。
垂花门后,他冷不防在长瑾宅中见到?了帝王身影。
他当然?没有眼花,立刻行礼:“陛下万岁万福。”
贡士上金銮殿面圣前,一应规矩都是宫廷提前教?授过的。
殿试的座次依照会试的顺序,余澄的位置靠末端,离帝王极远,还不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