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生病糊涂着,可这些年待她难道不是掏心掏肺?”
“年前那件大红斗蓬,你不也给朝朝做了一件么?特意找来的白狐毛,又说只在外头嵌一圈毛边看着不气派,非得里头也给嵌上。”
羽纱面的料子华贵,皮毛更是难得的银白无杂色,特意做了给朝华年里穿,生怕她与宗室女眷走动时,那些宗室女眷把她瞧轻了。
岳氏总觉得,也许真娘心底里隐隐是知道的。
斗蓬就只差领口的珠缀,要不是病这一场,已经做好了。
“是,是,我给忘了!”真娘让唐妈妈把快做好的斗蓬取来,连夜串珠坠,在衣桁上挂了一夜,熏上松柏香,又垂顺得平平整整。
斗蓬做好,可她还是不敢自己送去,托岳氏给朝华:“嫂嫂,你就说……你就说……”说什么呢?
岳氏又笑又叹:“你呀。”抱起那件斗蓬,送到南楼给朝华。
真娘的目光紧紧盯着窗外,接连下了几天雪,院中梅树都被厚雪覆盖,密雪生光,满院皆白。
就在一片雪光中,真娘看见朝华披着她做的那件斗蓬,穿庭而来。
回来
华枝春怀愫
天还未亮,真娘就裹上暖袄去了小厨房。
南园的小厨房收拾得很是洁净,灶上娘子们算着时辰已经铺上了案板,升好了灶子,和好了面团,连新鲜菜肉也洗净摆在案上。
看见真娘来,笑着迎她:“夫人来了,夫人赶紧喝口茶暖暖手。”
这些人都殷家带来的,真娘重新给她们定了规矩。
称呼她为夫人,称呼朝朝大姑娘。她止有朝朝一个女儿,朝朝自然是大姑娘。
真娘略喝口热茶,冰心已经抖开襜裳,替真娘系在腰上。
真娘一夜间就分清楚了身边人,问冰心玉壶:“你们原来都叫什么?给你们改回原来的名字罢。”
冰心玉壶笑了起来:“咱们俩自打跟着夫人,就一直叫这个名字,早就已经习惯了。”何况原来在家时的名字也不好听。
二个丫头名字没改,唐妈妈也不用再把头发染黑。
只有岳氏笑说:“我穿了一年鲜亮衣裳,人人都说我瞧着年轻好几岁,我就不改啦。”酱色驼色螃蟹青穿上身真不如宝蓝玫瑰红衬得人脸色好。
真娘反而想做几身深色的衣裳:“我那些瞧着不像是我这个年岁该穿的。”
真娘没见过外头有将要成婚女儿的夫人们,可往后若要交际,总不能还穿着现在这些。
“不慌,正经婚礼那天,衣裳都宗事府里做好了送来的。”岳氏道,“那些嫩红色嫩黄的不穿也就是了,蓝的绿的怎么不能穿?”
“当娘又不是从穿衣裳开始。”
真娘把这句听进去了,每日都早起来厨房给朝朝安排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