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压力的部分,好了一些。”他开口说道。
我的预想好像没错,我挺高兴。
“那么,今天想聊些什么呢?继续探讨这部分,还是……”
“嗯,可以说点其他的吧。我想说一件采访的事。”
“采访?”我第一次听他提起工作压力以外的事,所以格外注意。
“对,是对我的一次采访。在……北京吧,没错,是在北京。我的记忆有点模糊,采访中的问题我也记不清了,左不过就是那些,我如何组建团队的,遇到了什么困难,今后的方向是什么之类的。
“不过其中有一个问题,我却记得异常清楚。”
他不再看我,也不再微笑,转而皱起了眉头,仿佛陷入思索当中。
虽然,他在交谈中也不总是微笑的,谈到苦恼处也时常严肃下来,但没有一次会严肃得这样彻底,已经顾不上眼前的我,完全投入进去。
“他问我,是什么支撑我度过最困难时刻的。”
听上去,这也不是一个很特殊的问题,对他而言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我问。
“我说,是妻子的支持和陪伴,帮助我度过的。”
“哦。这个问题对你而言,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我还是不太明白。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回答完后,似乎瞥见门外有什么人,那人在做些什么。虽然只是那么一瞥,但是我心里感到很慌张。我觉得真的有什么事发生,而当时我们谁也没有注意到。”
这时候,他的神情不止有严肃,还有慌张,这种慌张在他过去的言语中从未出现过。
可惜我仍然没有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甚至更加困惑了。
“你说门外有人,是什么门,是你们进行采访的那个地方吗?”
“啊,是。”他转头看我,点头,仿佛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状态过于自我,说的话有些跳脱了。他又微笑,“是我们采访的那个地方,好像是礼堂,记不清了。我做完演讲,他们便上来采访,大家都安静地看着我,听着我的回答,没有人注意到门外。”
“哦,那是一个公众场所。”
“对,公众场所的门外应该时不时会有人走过的,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瞬间,我感觉有什么不一样的事情在门外发生了。”
“是看到了什么特别的人吗?为什么说感觉有事发生,那事实上呢?”我有点被绕晕的感觉。
“不知道。呃,从事实上来说,应该是没有什么事发生,因为那一瞬间过后,一切就回复正常了,我定睛朝外面看的时候,什么人也没有。采访结束以后,也没听人说有什么坏事发生。直到现在,都没有什么事,一切正常,礼堂所在的校园平静祥和。”
我反应了几秒钟:“也就是说,你感觉自己在一瞬间瞥见了什么人,或者说是什么场景,但后来证明什么也没有发生,可你还是想起来就觉得慌张?”
他肯定地答道:“是的。”
我一时无言以对,这听起来……太不寻常了。
我尽量合理化思考,是否张先生其实并没有清晰地看见什么,只是后来回忆时,加上了自己的联想?
可是,如果他看到的只是一个普通场景,为什么会产生联想呢?
“那个场景、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吗?”
“为什么这么问?”他自己也在苦思冥想。
“能够让你在事后还留有印象,引起你的强烈反应,那应该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场景吧?”
“嗯,应该是这样的。”
“那么,这会让你想到什么呢?
“是重要的人,妻子或其他家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