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怪阮江月会关心询问这些。
毕竟先前他们只是靠上等衣料和玉佩,以及西楚人的供词确认的公主身份。
但衣料和玉佩等物有时候会遗失,那女子面容被毁,好多事情便不是十拿九稳,她现在醒了,阮江月自然隐隐担忧。
再者,那女子受伤那么重……
几乎每一道伤痕都惨不忍睹,阮江月能想象那些伤口经历了怎样残忍的折磨。
正常人被那般折磨,难保不会受刺激。
醒来的状态如何能不过问?
这可关系到和大靖人继续谈下去。
来禀报的士兵迟疑了一下:“这……虽是醒了,但状态古古怪怪的,小人也说不上来。”
“……”
阮江月皱了皱眉,提了提马缰,加快了几分速度。
片刻到了西所十五号门前,阮江月飞身而下直接往里面跨步而去。
于此同时也听到里面打杂东西的声音以及众人呼喊的声音接连响起。
砰、砰、咚——
“公主您别这样、公主!”
“都别上前去,退后,站远一点别刺激到她。”
“出去出去,闲杂人等都出去!”
阮江月到门前的时候,那大靖送来服侍公主的两个婢女红梅、绿柳正匆忙从房中退出来。
神医易小元紧随其后,手中半拉半扶着须发花白的柴医官。
柴医官的身前湿了一大片,上头还有细小药渣,药草气息也很浓厚,想必是汤药被打翻在他身上了。
不过这些人退出来后,屋中安静了。
阮江月蹙着眉:“怎么回事?公主情况如何?”
“醒了。”
柴医官朝阮江月匆忙行了个礼,脸色很是难看,“公主醒是醒了,但情绪很是激动,不让任何人靠近。
约莫是……是先前受了太多刺激,现在神智有些失常。”
易小元的脸上被抓出两道印子,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接续的经脉都没长好,她朝我脸上挥的这一下,怕是又把手脉拉伤了。”
阮江月眉心拧了拧,问:“李先生不在吗?”
“在,在里面呢。”
阮江月上前两步。
柴医官连忙出声:“少将军不可——”
易小元,以及红梅和绿柳也有阻拦之意。
阮江月抬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我远远看一眼。”
几人这才没有继续拦着。
阮江月走近门边,轻轻掀起厚重的帘子一角。
只扫了一眼,阮江月的眸子陡然一眯,扬起的手下意识地捏紧了门帘,不知觉间用力的骨节都泛了白。
青阳关内本就是军营,所有房舍以简便实用为主,纵然是大靖公主修养的西所十五号内房间也不大。
这房间虽有简便雕花隔断分割内外,但依然是一眼就能将房间里外看周全。
此时阮江月便透过雕花隔断缝隙,看到阮星澜坐在床弦上。
浑身几乎裹满白纱的女子两只手紧紧地捏住阮星澜的手,整个人几乎都倚靠在阮星澜的手臂之上。
阮星澜轻拍着那女子的肩膀,温言细语地念着“别怕”。
他的姿态是那样的耐心,语气是那样的温柔。
阮江月就算没有看到他的眼睛,也能想象那双深邃的眼底是怎样的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