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明明突破了,怎么感觉和你差距更大了?”
“有时候,知道的越多,才明白自己知道的越少。”
谢渊悠悠说道。
“呸。”
谢灵韵又啐了一口,对谢渊的拿腔作调有些愤愤然。
捧着冒着缕缕白气的茶杯,侧头望着亭外的风雪,她一时出神。
还得更努力的修行啊,不然要是跟着他烹茶赏雪的机会都少了,那可难受。
谢家的内忧虽然解了大半,但是外患其实并不少。
只不过王氏见谢家关键时刻扭转了局面,甚至还统一了思想,知道不能逼迫太狠。
再势弱,陈郡谢氏也是积累千年的世家,族内还有最顶尖的宗师,还有神器,还有一二十名宗师高手,还有万千习武族人。
真要做得太赤裸裸,逼出个众志成城、置之死地而后生,那王氏恐怕反而危险了。
崔家还在虎视眈眈,皇室也不是看上去那么平和。
既然谢家内乱平息,王氏便转变策略,不贪心食肉,而是缓慢压制,步步蚕食,徐徐图之。
想要真正吞并一个千年世家,那得数十年的图谋,还得中间许多的机缘巧合。
王氏颇有耐心,历史上他们曾多次这样对待其他家族,亦曾在势弱时被强敌如此环伺。
或许最后不见得能成功,但仍然要这样做。谁能知道后事?至少新占的资源是真实不虚。
这样的慢慢攻势下,谢氏倒也贯彻着之前的逐步收缩的方略,守得稳当,在长老们都一致对外的情况下,进入了一个缓慢的平衡。
“家主,这是这个月药房的账簿。”
谢渊的书房内,微胖的谢闻将一本账册呈上。
谢渊看了他一眼,将账册仔细翻了翻,而后道:
“闻长老,我回头将账簿给……”
“主母那里我也已经给了。”
谢闻直接道。
谢渊反正还没成婚,大家就还是按惯例叫崔萍君主母。
这几个月来,谢闻十分主动的上交着药房账簿。
初时谢渊还有些惊异,后来摸清楚谢闻的态度,便也心照不宣。
如崔萍君所说,这是一个聪明人,城府也很深。
最为聪明的是,他似乎颇为了解谢渊,了解他的气度和眼界,知道他不会秋后算账。
不像谢志,明明也已经有了偃旗息鼓的打算,却迟迟不肯表态,就怕投降就挨谢渊的板子,丢了他的兴隆堂。
谢闻按惯例参了谢志一本:
“兴隆堂的账簿,还是不愿意上交啊?谢志这家伙,不会在偷偷的贪家族的物资吧?”
“志长老已经说了下个月会交一本全年总账来。”
谢渊淡淡道。
谢闻一滞,又悄声道:
“可能正在平账呢。”
“每一本交上来的账簿,我都会好好审查的。”
谢渊意有所指的说着。
谢闻轻咳一声:
“药房从来都是按家主和长老会的意思运行下去、分配资源的。
“对了,家主,谢识也管过商队。兴隆堂的副管事之位空了许久,新年过后,我想举荐他。虽然说他是我胞弟,但是举贤不避亲嘛。”
这事谢闻提过许久,但谢渊一直没有肯。
他还是道:
“这是兴隆堂的内务,兴隆堂做的正常,我就不会去插手,任何部门都是一样。而且识长老实力毕竟欠缺了些,副管事长老的位置,他恐怕难以服众。”
谢闻眼中有些失望,暗道这谢渊,油盐不进!
天云圃之事后,明明自己态度已经很好了,他却是不咸不淡,既不疏远也不亲近,在绝对的公平中又非常仔细,任他换许多方略都没有获得谢渊的“宠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