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过程漫长且煎熬。
可顾千筠说她愿意,多久都愿意,她会等时安好起来,不管需要多少年。
继续收拾碎片。
顾千筠没有回头,也没发现,在身后,透过虚掩的门,时安在偷看她。
时安每看一眼,心都揪着疼一下。
在她心里,顾姨是优雅尊贵的,不能受任何委屈。而不是像现在,佝偻着身子,一脸苍白。
不敢再看,躲在门后。
时安靠在墙上,身子疲软,声音无力又小声:“对不起,顾姨,糟蹋了你的心意。”
顾千筠听不见。
时安也不会让她听见。
几乎在下一秒,时安就推开门,弄得声响很大。
顾千筠身子一僵,缓两秒才回头,微笑:“干嘛啊,安安。”
时安声音不大,喑哑:“我来收拾吧。”低头,过会儿,她继续说:“顾姨,对不起。”
‘对不起’所指什么事,顾千筠知道,她回以:“没事,月亮没了,我再给你摘一个。”
良久,时安在鼻中应了一下。
垂下双目,她说:“不了,我们的家都能拼好,这个也能。”
顾千筠欲言又止:“安安。”
见不得顾千筠悲伤,时安快要呼吸不过来。
便把她往外推:“顾姨,你明天还要上班,快去洗澡,赶紧睡觉。”
很坚持。
顾千筠拗不过她,只好说:“那你快点,我等你回来一起睡。”
时安点头答应:“嗯。”
可这个夜。
里面,时安拼不出。外面,顾千筠站在暗处,守了她一夜。
顾千筠惦记时安,
时安心里有顾千筠。
会好起来的吧。她们想。
整个暑假,时安的状态都时好时坏,好在有顾千筠,病情已经稳定在可以正常生活的状态。
八月三十一日。
顾千筠看时安吃完药后,欣慰道:“明天开学,安安就是初中生了。”
时安表情复杂。
喝口水,她似乎很抗拒:“顾姨,我…我可以不去上学吗?”
顾千筠放缓语气:“为什么啊?”
时安轻轻嚅动嘴唇,越说越小声:“都是生人,我害怕面对他们。”
这的确是个问题。
除了顾千筠,其他人,时安都无法绝对亲近,生来慢热,无法改变,对陌生人更是有极强的戒备心和疑心。
但顾千筠不会一味纵容。
这些心理障碍,时安必须要慢慢克服,因为顾千筠很清楚,她不能陪时安一辈子。
思量再三,顾千筠委婉道:“安安不要怕,你要勇敢一点,试着去跟别人交流,有第一次就会有很多次,次数多了,你会发现,没那么难的。”
时安很听话,她说:“好,我听顾姨的话,尝试去交新朋友。”
唇边漾着绝美的笑,顾千筠轻抬眼皮:“不是还有伊洛吗,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