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执方扼住她的手腕,点漆墨瞳看着她。
“慢慢说。”
“我……我不认识那个人,他不是我爹。我同府里签契约的姓名籍贯都不是我的,是旁人的。”
“这人一定是唐钰找来的。”馥梨抿了抿唇,“我不要跟他走,我想留在静思阁。”
陆执方一连问了几个问题,松开她就跨了出去。
“世子爷?”
“你连我都不愿跟,怎么会让你跟他走?放心。”
“我替你选,还是近一些……
陆执方在厅中见到了自称柳儿父亲的男人。
面容沧桑,身量瘦削,穿一件旧棉衫,人坐在凳子上,手扒紧了凳边,有几分心虚被强行压制下来。
方嬷嬷见他来了很惊讶:“世子爷今日这么早下衙?太太有事走开了,原正在商量馥梨的去留。”
陆执方挑眉,仿佛才知道这件事。
方嬷嬷又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
“近来皇都有人造假黄籍贩卖,四处招摇撞骗,”他拣了个位置坐下,“嬷嬷可查验了?”
方嬷嬷道:“看过了,馥梨那丫头也都见过。”
陆执方看向柳儿爹,男人这会儿倒是不心虚了,将怀里略微发皱的黄籍掏出来,“少爷,我不是假冒的,是真的,您要看看吗?”
陆执方当真接过看了。
纸质韧实,官印清晰,与柳儿同州县同街巷,连家中住址都一样,黄籍是真的,笔墨没有篡改痕迹,再验证黄籍是否属于他,已经没有意义。
再深究下去,被揭穿的人会是馥梨。
他将黄籍递回去,看向方嬷嬷:“馥梨是我静思阁里的人,嬷嬷让我同他说几句话?”
方嬷嬷会意,却还有犹豫:“世子爷,太太原是想……”太太的意思像是想把馥梨放出府去的。
陆执方脸色冷了几分。
方嬷嬷不敢再多嘴,退出了厅外。
那头,苗斐已经从西庭下绕回来。
方才高扬来报,说小公子在西庭踢蹴鞠,摔了跤坐在地上不肯起来。她对这个幺儿事事都上心,着急忙慌去看,恺儿乖乖地掀开脏污了一块的裤腿给她看,油皮都没擦快一星点儿。
“母亲,孩儿没事。”
“那你还怎么还赖在地上?”
恺儿露出个腼腆的笑,拉着她手臂站了起来。
苗斐放了心,再同高扬回到厅中,柳儿爹人已经不在了,只有陆执方好整以暇坐在那儿喝茶。
她看向方嬷嬷:“人呢?”
“改主意了,说还是做满三年了再接回去,同馥梨那丫头连声道别都没有就走了,赶天黑前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