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休养身体为由,剥了她的职权,将她关在这景明宫中,设立重兵看守。
长时间的缺爱加之过早承受压力,萧挽月心底一直有偏执的一面存在,黎晚澄的出现既是拯救她的一束光,也是将她永困于此的囚笼。
所以,萧挽月的最后一个心结,就是黎晚澄。
因为太过害怕失去,所以她在偏执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她以为只要将黎晚澄永远锁在自己身边,就不会失去她。
这日天气晴好,黎晚澄在院中晒太阳,她站起来舒展身体,还未走到门口便被守在那里的侍卫拦住。
“陛下有令,将军不可随意出殿。”
黎晚澄弯了弯眼角,笑道:“我就去御花园赏赏风景。”
两个侍卫不为所动:“还请将军不要为难属下。”
黎晚澄叹了口气,只得回到屋内,这几日她不是没有想过法子逃出去,可是这景明殿四面八方都萧挽月被安插了侍卫,甚至连后院的狗洞都没能幸免。
她若一直在这里,只会加深萧挽月的控制欲和暴虐,最后推动她一步步走向深渊。
“咳咳——”胸腔一痛,她捂唇猛烈咳嗽,几乎要将肺咳出来,许久才停歇,掌心的血红刺眼。
黎晚澄眼神淡然,似是没看到那丝丝血迹一般,拿起帕子将手擦净。
她没有多少时间了,必须要尽快推行计划。
千里江山不及你
“将军,陛下又命人送东西来了。”侍女推开门,行过礼后恭敬道。
黎晚澄叹口气,视线落到抄了大半的经文上,蝇头小楷写起来最为磨炼心性,这一笔一画间笔势沉稳,足以看出书写之人的用心。她指尖握着的毛笔丝毫未乱,轻轻应了声:“你去处理吧。”
这些日子凤华宫的门就没合过,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源源不断的送过来,萧挽月几乎把所有能给的东西都一并捧给了她。
想来,若是她开口,只怕是天上的星星,萧挽月都能架着梯子给她摘下来。
女君这偏宠摆的太过明目张胆,宫廷上下无人不对这独一份的圣眷羡慕或眼红,争议也纷至沓来。可无论送来的东西有多么贵重,黎晚澄却一样也不曾打开过,只是吩咐下人随意堆进了库房。
只是……她不知道,萧挽月如此做是出于喜爱,还是单纯就囚禁她一事感到愧疚,所以送来这些玩意儿作为补偿。
清銮殿,被派去凤华宫监视的暗卫跪在台阶下方,默默观察着女君的神色,千回百转才吐出一句:“陛下,今日送去的东西,将军……还是一眼未看。”
他尾音带着颤,生怕女君一个盛怒就要了他的小命。
如今这举国上下,胆敢对陛下发脾气耍性子的,也就只有那位。
不出所料的回答,萧挽月蹙眉,抬手按了按额角,虽知如此,可语气中不免还是含了分失落:“知道了,你退下吧。”
身为执掌天下的君王,有一日竟也会栽到哄人这件事上,萧挽月边批着奏折,又想,蔡辰那小子莫不是编了谎话框她的,不然为何她送了这么多东西,黎晚澄却还是不见消气。
微风不燥,窗明几亮,女人跪坐于桌案前,潜心抄写经文,旁边已叠起厚厚一摞纸张,都是她这两个月闲来无事时抄写的。
军权被剥,如今她也只落得个将军的虚名,又被囚禁在这一方宫殿,只能借抄经文来消磨时光。
突然间喉咙一痒,黎晚澄忙偏过头咳嗽,可还是慢了一步,血顺着指缝滴落在纸上,宛若一点墨迹落入了澄澈的湖水中,迅速晕染开一片。
因为咳血,她好看的眉头细细皱在一处,在太阳底下更显面色苍白,剧烈的咳嗽带出生理性泪水,微微下垂的睫羽挂着一两滴泪珠,眼尾也泛着湿润的红。
治愈值还差百分之二十才算完成任务,眼见着黎晚澄的身体每况愈下,系统十分惆怅:“宿主,这幅身子顶多再撑半个月。”
若是连这最后半个月都没能让治愈值上涨,那一切都再无回旋的余地。
良久,黎晚澄终于止了咳,她捻起那张沾了血的纸放在烛火上,窜起的火苗一下子将纸烧着大半,她沉下眸子,看着那张写满字的纸一点点消失,嗓音嘶哑说:“我知道。”
她一旦身死,任务未完成,不止世界会走向崩塌,她的灵魂也将灰飞烟灭。
待最后一点纸屑被火星吞噬,黎晚澄起身走到后院。凤华宫有女君安插的暗卫,既是保护,也是监视,会将她的一举一动时刻告知萧挽月。
暗卫正穿着小太监的衣服,老老实实的在那里修建花枝,余光瞥见黎晚澄朝自己走来,心里一慌,拿着剪子的手抖了抖,一下子把花剪出个豁口。
他心下暗自思衬,将军这两个月来都不曾和他们这些下人说过话,如今突然过来,莫不是发现了他的身份?
紧张感随着黎晚澄的走近越来越加深,女人走至他身侧站定,指尖轻轻掐着他修剪过的花枝:“去远留近,去大留小,若是留有枯枝弱枝,来年开出的花便会瘦弱萎靡。”
说着,黎晚澄伸手拿过他手里的剪子,稍稍弯下身,一手捏着花枝,干脆利落地将枯枝剪去。
暗卫放松几分:“是是,奴才手拙。”他弯身接过剪子,难得松了口气,以为事情到此就结束了。
不料下一秒,刚刚放下的心又猛地揪了起来。
只见黎晚澄转过身子,盯着他缓缓绽出抹笑来:“还有,麻烦你代我转告陛下,就说我想见她了。”
系统一早就将这宫中安插的暗卫给她指了出来,黎晚澄先前只是故意装作不知,一直在等待合适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