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很快恢复了神色,提醒道:“不可松懈。傅锦程入宫了吗?”
“入了。”长歌道,“若太后那里不成功,傅小将军会在路上寻机动手。”
“好。”江洄道,“我们也走吧。”
绎山上的身影很快消失。
“母后何必再劝,朕意已决。”江决道。
“圣上今日于绎山置祭典,借此通禀先祖,在此之前,圣上可去了太庙中,禀报了你的父皇?”史太后握紧了手中的香囊,十指十分用力,几乎在微微颤抖。
“父皇也是先祖,自会一同上禀。”江决道,逃避着史太后严厉的目光。
史太后却不放过他,继续道:“母后的意思是,圣上可单独上禀了先帝?上禀先帝,你这违逆人伦之举?”
许是仍想保他颜面,这话史太后压得很低,只有近前的臣子们才能隐隐听到。
这样的话大臣们在朝堂上没有少说,江决一直表现得满不在乎,除了愤怒以外,根本没有其他情绪。
可史太后的话音刚落,江决却嘴唇明显抽了抽,神色僵住。
他大袖下的手握紧拳头,咔咔发出声响:“母后这是在威胁朕?”他的声音也极低,连近前的几名臣子都听不见。
史太后莞尔一笑:“圣上莫要将事情想岔了,凌氏不过是个漂亮的女人,圣上要多少,便能有多少,不过换张脸孔,换个名姓。圣上的名声却贵重得很,不是能这样随便挥霍的,还请圣上三思。”
史太后刻意强调了“名声”二字,江决死死咬住牙根。
史太后看似在说纳弟媳一事,实则不然。
她是在用那件事威胁他放人,那是她的底牌,她竟然舍得?!
一个背后无权势拥护的贵妃而已,纳不纳对太后有何损益?难道有什么是他忽略了的?
史太后见江决不说话,便知他听懂了,随即又道:
“史皇后那头,老身不管,但老身可以向圣上保证,往后圣上若看上哪家女子,便能自己做主,绝不会受人掣肘。”
“母后何意?”江决谨慎道。
史太后跟史太傅不同,她浸淫权利数十年,就算如今称病不出,其势力也盘根错节,不可小觑。
她敢拿那件事来威胁于他,这背后牵扯的,绝不是什么娶妻纳妾的小事。
江决眸光闪了闪,难道她的意思是……
史太后莞尔,很快印证了江决的猜想,她目色坚毅道:“若圣上一意孤行,老身势必反对到底,但若圣上愿意退一步,老身也愿诚心扶持圣上。c”
……
佛堂中,立着一块无名牌位。
谢徎盘腿,与之相对而坐,捻动佛珠。
门被推开,心腹的掾属上前,跪坐在他侧后,低声禀报:“太后召集了群臣,直言进谏,但似乎不是为南门史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