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漠也不能再去一次,我们本就是为了打探消息,你去那一次还好说,若是日日去,岂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你是心里想这什么吗?”
卓玉宸说完,三人也是沉思,不得不说这件事的确也只能有这么一个办法。
看着那三人明显缓和下来的神态,卓玉宸松了口气说道:“就这样吧,我知道你们担心,要不我就打着百花楼的旗号进去,就说是我们百花楼听说梁家小公子病了特来探望,再打着百花楼的名号送出去,到时候不怕他梁源不放人。”
最后那几个都拗不过卓玉宸也就只能任由他去了。
去梁府的那天,墨雪专门挑了几张字画让卓玉宸一并送过去生怕到时候梁家的人会难为,最后还是卓玉宸百般推脱,只随意挑了一幅便叩开了梁府的门
这还是卓玉宸第一次来到梁府,与郁府有所不同梁家虽然也是世家贵族,但整个庭院都透着书香气,卓玉宸还没走进去几步便遇上了一个人,那人卓玉宸看着眼熟,想了一会儿才记起这原是一直跟在梁源身旁的那个侍卫夜隼。
——“卓公子,这边请吧,我们家大公子已经等候您多时了。”男人的眼神依旧冷峻,冷得像是没有感情的草木,将卓玉宸手中的名画接过去之后就转过身自顾自地朝前走着,再没回过一句话。
卓玉宸本就觉得这人面相不善,加上这紧张的气氛也不得不让他噤声。
跟着夜隼在梁府中走了许久,卓玉宸总觉得不对劲,按理说他此次前来只是为了看望梁沛罢了,可这前头带路的却是偏把他往角落带,还没等他问出口,就见前面的夜隼已经停下了脚步。
可是卓玉宸看着前头只有一个冻结实了的湖面,心中的犹疑更甚。
夜隼似是明白卓玉宸心中所想,说道:“主人只吩咐我将公子带到此处,剩下的路,公子只需一直向前走便是,前头会有人在这湖的另一边等着公子。”
末了,又添了一句:“这湖早早便冻上了,公子无需多虑,只需朝前走便是。”
看着这湖面,卓玉宸不知道梁源心中究竟是在打着什么主意,但是事已至此又只能硬着头皮一试。
所幸自己一个北方人,倒也不至于在湖面上两腿发颤。
卓玉宸的脚步在冰冻的湖面上轻轻落下,每一步都像是在试探前方的未知。
心跳声在寒风中回荡,与冰面的嘎吱声交织在一起,再回头,冰面上就只剩下他一人。
即使知道并不会有什么危险,卓玉宸还是难以抑制自己心底的紧张,冰面下似乎有一双双手正紧紧盯着他的脚步,若是一个不小心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再无挣扎的机会。
终于,在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之后,他终于见到了一个人的影子,卓玉宸暗暗地松了口气。
那人一动不动地站着,似乎已经等了他很久,若不是缕缕白烟从那人的口鼻冒出,卓玉宸都要以为这人是个冰面上的雕塑。
察觉到有人靠近,那人缓缓地转过头,脸上的笑容依旧,明亮的眸子和洁白的牙齿让人不由得想起与这人初识的那天。
骆元青像是全然没有看到卓玉宸的诧异,脸上的笑容依旧,自顾自地朝着卓玉宸挥手道:“好久不见啊!卓公子近几日可还安好?”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的喜欢!!!!
废苑论皮影
走在后面,身后是茫茫冰面,身前是白雪皑皑,若是说毫不心悸倒是不可能。
卓玉宸不敢看自己的脚下,只能把目光锁定在骆元青的背影,无论怎么说,他多少还是有些意难平。
他强压住自己心底去过问这些天骆元青究竟去了哪儿、经历了什么的冲动。
骆元青也是一言不发地朝前走着,这种诡异的默契感一直持续到冰湖的尽头。
——“卓公子,此湖已过,烦请公子与在下一道在此等候主人。”
那一声主人喊得自然,让卓玉宸不由得心上猛地一揪。
当初在贡院时,骆元青是如此清高自持之人,平日里从不见他与其他出身高贵的考生有丝毫谄媚。更不要说让他在人面前为奴为婢。
——“元青你当真意决于此?不再回头了?”
等了一会儿,仍不见梁源的身影,卓玉宸还是开了口。听了卓玉宸的话,骆元青转过身望向面前的高楼,喃喃道:“卓公子身份尊贵,处处有贵人相助。公子能选择的东西自然与在下是不一样的。”
“公子是云中雀,在下是阶下囚。于公子而言,飞黄腾达也好、封侯拜相也罢,不过是伸伸手、垫垫脚便能够到的。但是对元青而言,能重见天日,能完好无损地站在公子面前,已经耗尽了元青的福分。若是能像如今这样苟且活着,元青此生就已经知足了。”
如此也只能叹一声人各有命,卓玉宸知道自己多说无益,无论如何,他骆元青能有如今,自己也不能全然摘个干净。
——“既是如此,那你自己就多保重。”
语毕,冰湖上又恢复了原先的寂静。脱口而出的话久久在心中盘绕。卓玉宸不过片刻便后悔起来,自己倒是圣母心泛滥,光想着人家,怎么就不多想想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能不能“保重”?
卓玉宸就这样和骆元青杵在湖边,久久不见梁源的身影。
直到连卓玉宸自己都有些呆不下去才终于见到了梁源的影子。
——“都怪我这府上一向事务繁忙,本该到门前迎接卓公子才是,却还是得麻烦你走上这么一段,还望卓公子你莫要怪罪于我才是啊。”梁源笑得倒是依旧和煦,但总让卓玉宸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