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目光为难地在其余三人身上来回打量,最后停在了岑霁身上。
岑霁指了指堇色:“老板你听他的,不放辣椒,这人胃不好,我怕他吃完了走不出你们店里。”说完还不忘嘲讽不自量力的灰灰,“自己能不能吃辣心里没点数?”
“哦哦,好的。”服务员听了忙不迭点头,在手上的册子里做了个重点标记。
“我艹!”沈阅苏仿佛听到灰灰的语调带上了一点委屈的哭腔,他气得狠狠拍了拍桌子,发出一声巨响,在这喧闹的店里,只引起了邻桌客人好奇地回头观望。
淡然有点于心不忍,但还是劝道:“你胃受不了就别贪嘴了,到时候难受的不还是你自己嘛。”
“难受我也认!”
淡然无情地戳穿:“得了吧,你认什么啊,哪次不得是堇色去医院守着你?忘了上次差点洗胃的事儿啦?”
灰灰支吾了两声:“早知道就不说来撸串儿了,有什么意思。”
“这不你说的嘛,朋友聚会标配。”淡然幸灾乐祸起来。
堇色挨着灰灰坐下,抓起他被拍得通红的手心,轻轻揉了揉。
灰灰赌气地将手抽了出来,但不敢对自家队长发难,只好冲着「助纣为虐」的岑霁无能狂怒:“你起开!”
岑霁不跟他一般见识,绕到在他对面坐下了。
几乎每次聚在一起吃饭,这样的闹剧都会上演,灰灰对辣椒有着非一般的执念,但是他的胃,对辣椒也有着非一般的容忍度,可能也正因为吃不了,才会越想吃,越是想吃,偏偏越是吃不了,如此循环,不知不觉就变成了一种固执。
“苏苏苏,你过来。”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的灰灰拍了拍自己另一边的位置,冲着沈阅苏直招手。
沈阅苏看了眼岑霁,见他不置可否,便靠了过去,在灰灰旁边的位置坐下。
沈阅苏刚坐下,灰灰就捂着嘴跟他咬耳朵,沈阅苏一脸为难地想了想什么,最后摇了摇头,灰灰这才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坐在座位上任堇色抓过他的手察看他红通通的掌心,仿佛一只认清了现状的待宰羔羊。
岑霁冲着沈阅苏飞去一个风骚的k,沈阅苏便开始如坐针毡,感觉灰灰恍恍惚惚,好像也没什么话要说了,便一点点把屁股挪回了岑霁旁边。
“他刚跟你说啥呢?”岑霁看了眼起身去洗手间的灰灰。
“他问我z市有没有不能点鸳鸯锅的火锅店。”
岑霁好笑地摇摇头:“你别搭理他。”
“这店里暖气开的很足,会不会热?”
“是有一点。”沈阅苏说着将羽绒服脱下来挂在椅背上,露出里面纯白的高领针织衫,显得整个人更是少年感十足。
“喂,苏苏你真的成年了吗?敢喝酒吗?”上完厕所的灰灰不知从哪里拎回来一箱啤酒,示威似的朝着沈阅苏扬扬下巴,「duang」一声把啤酒箱放自己脚边,给除岑霁外其余四人一人拿了一瓶,最后变戏法一般,从那箱啤酒里掏出一瓶热牛奶,就着吸管递给岑霁,得意地道:“司机先生,就辛苦你喝奶吧。”
“你抱这么大一箱喝得完?”岑霁蹙眉。
“四个大男人这么点喝不完?你喝你的奶就行了,不用瞎操心。”
淡然也拿着酒瓶附和:“这点算啥啊,把这箱都开咯。”
灰灰于是「砰砰砰」用启瓶器将箱子里的啤酒全都开了盖,还大言不惭地提醒:“悠着点儿哈,一会还续摊呢。”
岑霁不理这俩见酒疯,将手中的吸管插丨入瓶中后递给沈阅苏,轻声问:“会喝酒吗?不会就喝牛奶?”
沈阅苏缩着肩膀,双手捧着跟前的啤酒瓶,像第一次被长辈劝酒的小孩,嘴里却说:“没事,我会喝一点点。”
“真的?”
沈阅苏又郑重地点点头:“真的。”
岑霁这才将牛奶拿回手里,叼着吸管,轻轻嘬了一口,唇齿间尽是浓郁的奶香,像极了眼前软乎乎白嫩嫩的沈阅苏。
“那适可而止不准勉强,喝醉了明天该难受。”
沈阅苏乖乖答应:“好。”
“你俩,偷偷摸摸说啥呢,来,先干一杯。”
“干杯。”
烧烤还没上桌,灰灰和淡然俨然一副已经进入状态的架势,开始吆喝。
沈阅苏忙举起酒瓶和他俩碰杯,然后一口气,闷头喝掉了大半瓶。
灰灰和淡然一时间看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爽快!就喜欢你这样儿的,再来!”
一来一回间,一整瓶啤酒见底后,沈阅苏才被两个酒疯子放过,重新找到机会坐下来。
岑霁有点担心,自家小孩斯斯文文,怎么看都不像是很能喝的样子:“真的没问题吗苏苏?”
沈阅苏回望他的眼神却是澄澈清明,一如往常:“放心吧队长,啤酒我还是会喝一点点的。”
……
岑霁看着车后座满脸潮红,眼神迷离已然失焦的灰灰和淡然,再看看副驾驶面色如常,言谈举止丝毫看不出喝了酒,甚至在结束时跑得比他还快,抢着买单的沈阅苏,终于确定,他应该确实是会喝酒的,可能还不止一点点。
那箱啤酒最后大部分是由堇色和沈阅苏解决掉的,两个闹得最凶的家伙不出意外喝的最少,眼下却已经没有一个是完全清醒的了。
——又菜又爱喝。
“苏苏你还好吗?”岑霁看了眼沈阅苏,趁着等红灯的间隙,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体温正常。
“我没事啊,真的。”
见他亮闪闪的眼神里藏着一丝小小的得意,岑霁轻轻捏了捏他的脸:“以后喝醉酒可要挨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