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特意找了个人应付他们,这白老爷是怕他们问不出什么,还是怕问出点什么啊?
聂思远笑容不达眼底,看了看周围,发现白家的人一个都没出现,似乎当真都对此事十分避讳。
张福顺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神色也有些不自然,不过他在药行干了大半辈子,知道的确实比别人多。
“其实事情也没那么复杂,前少爷命格特殊,相信二位已经听说了,一开始寄养在城里的另一户人家,后来回到白家之后开始去学堂念书,有次把手给划伤了,正好被我们药行的一个伙计看见,就帮他包扎了伤口,然后两人就互生了好感。”
“那伙计叫什么?”
“杜少陵。”
张福顺叹了口气,似乎有些遗憾:“虽然不算熟悉,但我还记得那是个高大健壮的小伙子,阳光开朗,见人说话都笑眯眯的,宋阿婆还曾要给他介绍姻缘,谁成想最后竟然会和白少爷发展成那种关系。”
聂思远点了点头:“那后来呢?”
“那小子知道自己惹了祸就跑了,结果白少爷心灰意冷,就跳了崖,等找到的时候已经摔得血肉模糊,都不成人形了,老爷他们觉得这事实在丢人,就把他埋了,也没对外声张。”
张福顺又叹了口气:“可纸包不住火,白家接连出事,从那之后更是无一所出,乡里乡亲的就都传开了,所以这的人一提到白木子都胆战心惊,说什么的都有,大部分都觉得是厉鬼作祟。”
事情听起来确实不复杂,前提是白木子当真是坠崖而死。
聂思远也没再问出别的什么,就跟张福顺告别,临走之前他突然转身问道:“那个曾经准备给杜少陵介绍姻缘的宋阿婆可还在?”
“在呢,老人家七十多了,还算硬朗,现在就住在东街,离我们药行不远,附近的人都知道。”
他点了点头,与封琰一同离开。
在二人离开之后,白文山脸色阴沉地从后面走了出来,眉头紧锁:“他们去找宋阿婆干什么?”
张福顺恭敬地退到一边:“许是怀疑这事与杜少陵有关吧。”
白文山眉头松开,脸色稍稍缓和:“如果他们再来第一时间通知我,这两人身份不简单,老爷子也是糊涂了,竟然将家里的事情交给外人来查,你千万要谨慎对待。”
“是。”
张福顺答应了一声,似乎又想到什么:“二爷,之前因为鬼祸的事情,咱们把所有的商陆都从货架上撤下来自用,不少人都在追问,一直下去恐怕不是办法,别最后闹到老爷那。”
白文山顿了顿,低声道:“我实话告诉你,这批药有些不对劲,都失了药性,但绝不能让外人知道,你只说之前的商陆都已经被用完了,新药还在路上,让他们再等等,我们马上从外地调货。”
药有问题?
张福顺心里一惊,这对于从事药材生意的白氏药行来说可是顶天的大事,难怪白二爷瞒到现在。
他连连答应,小心翼翼地将白文山送走,只希望之前从他们药行买到商陆的人还没有发现问题。
另一边聂思远和封琰按找张福顺说的地方果然找到了宋阿婆。
他们去的时候,老太太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听到声音转过头,一双眼睛蒙着厚厚的白雾,看着有些诡异吓人。
聂思远知道这是一种老年人喜欢得的病,病到这副模样估计就算能看到人,也看不清什么了。
“阿婆您好,我是杜少陵的朋友,想问问他现在还住在这吗?”
“杜少陵的朋友?”
宋阿婆笑了:“那小子都离开这好几年了,你们怎么才过来找他?”
聂思远走过去,笑着说道:“也是儿时的伙伴了,正好我来这边做生意突然想起来之前听他说在白氏药行做事,就正好过来看看。”
“他家乡发了大水,全村都淹死了,就剩他一个,哪来的儿时朋友。”
宋阿婆无奈地摇了摇头:“公子,老婆子是瞎,但老婆子不傻,你上来就胡说八道,难道是故意跑过来欺负我这个瞎老太太吗”
聂思远沉默了一瞬,依然笑着,跑过去给她倒了杯水递到手里。
那副狗腿谄媚的模样,看得封琰眼角直抽。
“是我不好,我不该骗您,阿婆若是气恼,尽可把这水泼我脑袋上出出气,不过若是阿婆能原谅我,那您喝口水,咱就唠唠嗑,也省得你一个人干巴巴地在这晒太阳。”
听他这话,宋阿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从哪跑出来这么伶牙俐齿的小子,倒是懂事,知道老婆子晒了这么半天,正有些口渴。”
她喝了口水,笑着道:“你是来打听杜少陵的?”
聂思远蹲在她身边,乖巧点头,“主要是白家闹鬼,让我来查查,查来查去就查到他身上了,来问问什么情况。”
“你怎么不站着说话,蹲我旁边干什么?”
“这不是怕您生气,泼水泼不准嘛。”
宋阿婆哭笑不得,随手将他拽了起来:“城里人都怕死,就传了那些风言风语,其实不能当真,这世上哪来什么厉鬼害人,再说事情本来也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那是怎么回事?”
聂思远也懵了,就见宋阿婆坐在木椅上长长地叹了口气,白蒙蒙的眼中透着稍许冷淡和无奈。
“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婆子也不知道,不过我感觉那俩人关系虽然很好,但根本就不是那种关系。”
果然就像聂思远说的那样,整个下午他都一直陪着宋阿婆聊天解闷,还真问出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