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搭上手,那姑娘的身子就被带着往下沉了半截,她费劲探出脑袋吸了一口气,又扑腾着小细腿。
岸边围观的人一部分帮着呼救,一部分劝那姑娘快些松手,不然会被带着一起溺水的。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没听见,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倒是那男生,都快神志不清了还在试图推开她,但又本能地带着她下沉。
还好,老师赶来得及时。
两个大人齐齐入水,一左一右先给他们分开,又各自捞上了岸。
万幸没出什么大事儿。
麦岁被挨了好一顿痛批。
见义勇为的前提,是要保护好自己的性命安全。
她根本没接受过系统的游泳指导,全是靠从小在各种野池子里瞎扑腾的三脚猫功夫,自己都游不利索,还想着救人。
麦岁知道老师批评的对,所以她低着脑袋没反驳。
“你那时候到底在想什么,啊?说跳就跳?”老师吼道。
“我不知道……”麦岁怯生生的,“我什么也没想……”
她确实什么也没想。
她就是看到湖里掉了个人,那个人是柳况,然后身子就自个儿跳进去了。
大脑在那刻唯一做的事,可能就是帮她辨别了一下湖里的人。
所以老师说她太热心,其实也不对……
如果大脑识别出的人不是柳况,大概,她不会跳下去。
“你难道不怕死吗?”老师又气又无奈。
彼时的麦岁,对死亡并没有什么概念。
她对此最深刻的经历,其实来自柳况的父母。
那般和蔼温柔的叔叔阿姨,前几天还在笑眯眯地摸她脑袋,给她塞好吃的,后来却彻底消失在了她的生活里。
死亡是什么感受?
会疼吗,会孤独吗,会煎熬吗?
麦岁不知道。
但她知道留下来的人会心疼,会孤独,会煎熬。
那种感觉很不好受,她不愿再尝试第二次。
如果柳况不在了,人生大概也没有什么好活的。
那时候,她并没有爱上柳况。
或者说,用男女之间的爱情来形容他们的关系,似乎稍微浅薄了些。
柳况早已是她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人是为什么活着的呢。
彼时麦岁觉得,是为了爱。
作为社会性动物,必须靠爱与这个世界的人建立起联系,才能甘愿活下去。
爸爸妈妈爱弟弟,柳况爱她,她也爱柳况。
所以他们都可以好好地活着。
“如果有下次,你还跳不跳?”老师严词厉色地问她。
麦岁摇摇头。
如果下次,那个人不是柳况,她不会跳。
但如果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