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含糊道:“那里都是些小娘子……没什么好看的。”
宁锦婳没再往前走,她脸色有些难看,“陆……王爷,常来吗?”
蓄养歌姬不?是什么大?事,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也会做,甚至会被说一声“风流儒雅”,但世子府从来都是干干净净,因为宁锦婳不?允许。
心照不?宣,府里蓄养的舞姬不?是用来单纯赏乐的,是要在床上伺候男主人的。
宁国公对亡妻一往情深,一个鳏夫拉扯一双儿女,宁锦婳之前并不?知道这些。成婚后免不?了出门交际,有次她听某个诰命夫人抱怨,说府里的舞姬偷偷怀了老?爷的孩子,母凭子贵,得以摆脱奴籍。
那诰命以过来人的身份劝道,“那些小妖精娇娇绕绕的,迷得爷们儿什么都不?顾了,你可得立好规矩,不?能被这些妖精钻空子!”
宁锦婳面上点头,心里颇为不?屑。一个巴掌拍不?响,舞姬能钻空子,不?都是男人的纵容?她的三哥跟这些人不?一样,他才?不?会贪恋女色。
她被保护的很好,纵然性情有些骄纵,但小姑娘的心总是带着天真和柔软。当日回到寝房,她靠在男人的臂弯里,轻声细语道:“那些女子身不?由?己,也都怪可怜的。你日后可不?要豢养私宠,我?不?依的。”
陆世子微微颔首,“内宅之事,你做主即可。”
……
那一瞬间,宁锦婳想起曾经少年对她的承诺,又想起滇南这一年,她怀着宝儿的时候,他是不?是美人常伴身侧,歌舞升平,好不?快活。
一颗心里跟泡在酸水儿里似的,又涩又涨。
听到她的问?话,梵琅挑眉,俊朗的脸上有一丝玩味,“王爷并未常来。不?过——”他拖长了音调,“王爷时常召见雅苑的女奴们,王府歌姬能歌善舞,色艺双绝,是众人皆知的事。”
梵琅没撒谎,不?过经他这么一说,话就?变味儿了。
陆寒霄那一年几?乎日日睡在军营里,入眼全是刀光剑影,阴谋算计,就?算宁锦婳本人在此?,他估计也能坐怀不?乱,更别提什么女奴。
他过着苦行僧一般的日子,身边的属下臣子都不?是吃素的,酒宴之上,一群大?男人喝闷酒有什么意思,陆寒霄养着一园子女奴,多用来招待宾客以及赏赐属下,他是个慷慨的主公,对待功臣,美酒佳肴,金山如玉,美人宝马……应有尽有。
在他眼里,一个如花美人和一匹好马,一幅字画并没有区别,都是拉拢人心的手段罢了。
可宁锦婳不?明白这些,他从未在她面前透露过半点儿,她只知道他很忙。他们整整一年没见面,相隔千里,年轻力?壮的夫君养了一院子的歌舞姬,她不?想歪都难。
她垂下浓密的睫毛,沉默许久,抬脚朝着“雅苑”走去。
穿过曲折的小径,一个大?大?的红漆圆拱门映入眼帘,宁锦婳站在门外?,阵阵丝竹糜音从高墙里传出,显得春意无边。
她还未踏进去,恰好出来两?个身形娇小的少女,一人着黄裙一人着粉裙,雪肤黑发,琼鼻樱唇,身段仪态皆是不?俗。
“见过大?统领。”
两?人微微福身,声音婉转如莺啼。她们被困在后院不?认识宁锦婳,但梵琅梵统领可是凶名在外?,她们都不?敢靠近他。
宁锦婳忽然问?道:“多大?了?”
两?人对视一眼,她们不?清楚眼前女子的身份,但她容色姝丽,袖口?和裙摆的花纹都是用金线织的,绣鞋上缀着莹润的东珠,贵气逼人。
“奴十六岁。”
“奴十七岁。”
十六七岁,真好啊。
宁锦婳看着两?人紧致的肌肤容颜,仿佛一掐能掐出水,比满院的桃花都要娇嫩。她当年嫁为人妇时,也是这个年纪。
可惜,她的花期已经过了。
宁锦婳忽然不?想进去了。从小到大?,宁大?小姐的腰杆儿向?来挺得直直的,一来有身后显赫的家世撑腰,二有得天独厚的容貌,后来陆寒霄进京,这男人是个实干派,年纪轻轻就?把宁锦婳划拉到自己身边,为她遮挡一切风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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