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盈伸手推着他的胸,挣脱不开,只能低声劝他:“胡荼,放我下来,这不合礼数。”
也不知刘盈蹭到他什么地方,小狮子下腹一紧,眼神倏地一闪,亮得像要咬人似的,“夫子不要乱动。”
他的气息贴着刘盈的耳廓,暧昧而湿润。
刘盈哪会想到他竟敢这么恣意放纵,面色当即沉了下来,一把捏紧了胡荼的衣襟,像炸毛的小兽一般,因为愤怒,喉咙中滚出低低的怒吼,“胡荼,休得放肆!”
“夫子言重了,学生从不放肆,更不想在这里就要了夫子。”
这段话,威胁意味太浓。
堵得刘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知道穿过几道月洞门,到了静苑,野草森森,风忽然大了起来。小狮子怕她冷,换了个姿势,把她整个人掩在胸口。
刘盈赌气不说话,小狮子就逗她说话。
“夫子真要喜欢喝酒,府上还会少?夜不归宿,成什么规矩?”
刘盈神色古怪看着他,好半天,唇角扯出一丝笑意,“胡荼,这规矩二字,别人说得,唯独你说不得。”
一个不守礼教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规矩。
话音一落,小狮子的脸立刻阴沉下来。
晨曦的静苑,薄光散落,映衬着草尖根根倒竖,折射出一道道细密的流光。刘盈从小狮子怀中挣出的时候,小狮子还抿着唇,漆亮的眸光幽暗莫名。
她头也不回地往自己的草屋走去。
野草大片大片生长着,倒竖的草尖就像大地上生长出锐利的矛,抵御着一切的入侵者。
胡荼一直看着她进了草屋,阴沉的眼眸中折射出精亮的寒光。
他的笑声从喉中滑出,如珠落玉盘,清越好听,“……别人说得,唯我……说不得么?”这话儿,声音很低,很低。
他真以为刘盈对十年前的那件事全不介意,没想到她还是在意的。
她在意,就说明她对自己并非全然无视。
胡荼越想越开心,索性放声大笑。
那张文秀俊俏的脸蛋,因为笑容,生生驱散了阴沉戾气,如阳光照耀在三月初绽的桃花,那一瞬间,漂亮得令人窒息,看傻了好几个路过的家奴。
一人惊叹:“二少爷笑起来可真漂亮!”
话音一落,就遭到另一人无情的嘲讽:“傻哎,来云胡府做事,你什么时候见着二少笑过?”
那人颤巍巍地伸手,指向胡荼——
不信邪的这人脚下一软,“砰”地一声跌了个狗吃屎,“我看错了……还是咱俩今儿个被猪油蒙了眼?”
“……”
心神大乱的俩人一步一回头,直到再次撞树,齐齐跌进荷塘,这才满脸狼狈地回过神。两人对视一眼,见鬼似地爬了起来,一溜烟跑了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