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尖叫着呼喊着,没有什么人管理秩序,就连那些安保员也举着枪被关在b市,出不去,对所有人而言是这样。
火从b市的另一个出口开始蔓延,而面前的这个出口,全是丧尸。
“妈妈?”小男孩抬头看着母亲的脸,上面都是爆炸带来的灰尘,“爸爸在哪里?”
“妈妈?——”
他的声音再没有传出,一辆巨型装甲车碾过,上面挤满了秃顶圆肚的男人,车子直直冲向了出口。
“不!——”母亲看着手上的残肢尖叫。
城市另一侧的姜凝等人并不知道这种小插曲的存在,但是她们看到不少丧尸被养在城墙之外。
它们缓慢地向b市移动,像是没有知觉,它们一步一步迈入火焰里。
“外面是在放烟花吗?好大的声音啊。”郁香从美梦中苏醒,睁开眼睛看着大家都挤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她瞬间瞪圆了双眼。
“你们做完任务了吗?”郁香问道,“我们这是在哪里啊?”
“坐车上回基地喽。”何礼帮她把凌乱的发丝扎起,束成两个小揪揪,一边一个。
“何姐姐,你长头发了!”郁香惊奇地伸手摸了何礼的脑袋。
“怎么?你觉得我是个秃子?”何礼逗她。
“只是觉得……”郁香呆着脑袋想不出什么词汇。
“是不是觉得有点扎手?但是看起来毛茸茸的?”薛两双说。
“嗯,好像是的,我不是很懂这几个词。”郁香有点不好意思,她垂下了脑袋。
“等到了基地,会有其她小朋友带你一起上课的。”薛两双说,可是郁香的样子看起来兴致不高,她接着问道:“怎么了吗?不喜欢?”
“我梦到姐姐了,姐姐会来接我吗?”郁香问道。
她期待的目光一一掠过车内的所有人,可是没有人给她一个明确的回答。
只有何礼捏了捏她的鼻子,说:“一定会的,你是个幸运的小姑娘。”
郁香露出一个甜甜的笑,那个笑映入所有人的眼睛里。
没有人开口提任何一句关于b市的事情,大家都默契地回避。
看见城外的丧尸她们就知道,即使没有爆炸,b市的人也不会过上一个正常的商节。那里是下一个制造卡牌的流水线,死在火焰里,还是在痛苦里轮回。哪一个是更好的结局?没有人能替别人做决定,她们也只能践行自己的正义,坚定自己的正义。
至少……至少能守护住面前的女孩的微笑。
这次的袭击基本上就是宣战了,她们的路还很长。
姜凝把手中的灯泡递给零九,灯丝一闪一闪的像在回应零九的触碰。
“谢谢你,姜凝。”零九爬起来想真诚地鞠躬,可是帽子却被天线挂住,她拽了几下放弃了。接着帽子自动从天线中脱出,零八还帮她整理了一下衣服。
“你们感情真好。”姜凝看不到她们之间的互动,眼前只有两颗跳动的心脏贴得很近很近,她脱口而出的是带着点羡慕的话。
“我们从小到大相依为命呢!我姐把我带大的,虽然她也没有大我几岁。”零九打开了话匣子,坐到姜凝旁边,“你不要嫌我烦哦,我就喜欢跟别人讲这些事。因为姐姐也没办法和我聊天,也没办法和我拥抱……”
“你现在是我的第一个听众,咳咳,你要听好了哦!”她通过咳嗽掩盖喉咙伸出传来的隐隐哭腔,姜凝摸索着拍了拍她的背,试图安慰她。
“姜凝,你吃过那种农村大席吗?”
姜凝摇了摇头,她不知道零九指的是什么东西。
“就是那种不管是红事还是白事,都会聚一堆人在一起吃吃喝喝,最后再领一堆劣质毛巾和糖果回去。一般来说都是在田里铺上地膜,再搭起一个个小帐篷,最后梆梆奏乐,或者放炮吧。我一开始可喜欢去那里了,有很多好吃的。”
“那你之后不喜欢去了吗?”姜凝问。
沉默了一会,零九低低地说:“姐姐就是在那里捡到我的……好想再听她讲一次捡到我的故事。”
“你们不是亲姐妹?”
“不是啊,”零九说,“但是姐姐就是姐姐,和亲不亲生有什么关系呢?你不知道这种大席,那你参加过葬礼吗?”
姜凝回忆了一下,有的,她参加过葬礼。
她姑姑的葬礼。
她还记得瘦弱的秦长逸撑着黑伞站在姑姑的墓地前。
他说:【最像母亲的就只有小凝了,眼睛鼻子都很像。】
小小的姜凝躲在墓碑的后面,偷吃手中的巧克力。
早就遗落在记忆里的场景,此刻又浮现了。
“我参加过我姑姑的葬礼。”她回答。
“那你那里的葬礼上有算命的人吗?就是那种铺了一张大大的红纸,带着黑色的眼镜的人。”零九追问道。
姜凝思索了一会,最后摇了摇头。
“哦,那你们有钱人的葬礼也不怎么样嘛。”零九说,“那天外公说带我去吃席,我可开心了,把头发梳得很整齐,我都想好了吃几块红烧肉,几个大狮子头。那天外公给我穿了压箱底的好衣服,可新可新了,可是我只顾着嘴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姜凝听见零九吸鼻子的声音。
“我不记得外公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我只记得他的手很粗糙,他个子很高,断了一根手指,外婆说是他在工厂做工的时候锯掉的。我也不记得外婆了,我只记得小时候浴盆里的花露水味道。”她顿了顿小声哭了一会。
过了很久,她才大喘着气接着说道:“外公骑着车带我到大席上,接着把我领到一个算命的人的面前,摊开我的手掌递给他瞧。我说你不像个瞎子,然后算命的好像生气了,直接说我命不好,呆在家里会克死亲人。还说我的生命线很短,活不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