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的时候,陈小秋跟蒲幺美说今年想住校。
最后一学期了,住校晚上自习可以多上一节课,也不用每天来回跑。
陈小秋看着蒲幺美微微轻蹙的眉头心里平静如水,她猜蒲幺美也许会同意。
从蒲幺美反常的对她好开始,很多事情都出陈小秋的预料,最开始陈小秋也拿不准,但越到后面她越看清楚了一些事。
好几分钟蒲幺美都不说话,脸色阴沉得厉害。
陈小秋决定加把火,她淡淡的说:“元宵节去文婆婆家,蒲冬舅舅跟我说让我下学期去住校,村里成绩最好的那个女生卓航可以给我补补课。”
蒲幺美摔了筷子,挑眉大声道:“所以,是你蒲冬舅舅的意思?”
“他只是建议。”
陈小秋安静的等着,脸上平平常常。
她知道蒲幺美对蒲冬舅舅的话多少有忌惮,之前生活费的事就是蒲冬舅舅来家里说过以后蒲幺美就给涨了。而且蒲幺美还没敢在蒲冬舅舅走后立马对陈小秋下手打骂,只冷嘲几句。
后来几天找了其他错收拾陈小秋。
但不管怎么样,陈小秋看懂了蒲幺美的这一点忌惮。
果然蒲幺美黑沉着脸,冷声一字一句道:“你想去住校就去住校。”
“你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枉费你爸对你这么巴心巴肝的好,你就想着自己住校舒服,一点忙都不肯给你爸帮。”
蒲幺美磨着后槽牙对陈小秋说:“你别以为我留你在家里是为了给就家里贴补,你卖那点货对家里能有啥帮助,其实屁都不是。让你去面馆也好,让你去摆摊也好,都只是为了锻炼你。”
“要是真靠你挣那两个钱贴补,家里早就饿死了。”
陈小秋面不改色的听着,木然的吃自己的饭。
蒲幺美喜欢骂就骂她的。
这种程度的冷嘲热讽陈小秋早就习以为常了。
蒲幺美越骂越生气,她已经很久没有动火真的想骂陈小秋什么了,但今天这个二傻子竟然拿蒲冬压她,当她听不出来吗?
但蒲幺美不能指着蒲冬说什么,只能拐弯骂陈小秋。
转眼一看,陈小秋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蒲幺美再也忍不住抓起桌上的一只小碗砸向陈小秋。
距离很近,陈小秋想躲都没时间反应。
蒲幺美大骂:“说话!怎么不说话!”
“你又装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
碗砸在陈小秋的额头靠上,滚在地上碎裂开来,白色瓷片染着一点点血迹。
陈小秋伸手摸摸额头,不是额头的,额头只有一个微微红的包。
低头再看才现是手臂上,瓷碗碎裂的时候碎瓷片划破了手臂皮肤。
陈国栋哎一声,拍着胸口起来,他今天喝了两杯酒现在正上头面上红彤彤的,陈国栋拉开蒲幺美:“别生气,她就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蒲幺美哼哧哼哧的喘气,剧烈的情绪起伏让她心口紧,她的心脏病是真的,医生说是心肌炎。
上次作高烧半月不退,输液用什么药都退不了烧,炎症不断加重,医生差一点就要下病危了。最后还是给蒲幺美用冰袋冷敷额头、手腕、脚底等等地方强制退烧,加上猛药才勉强控制住病情。
那一次,也是因为陈小秋。
陈家人在医院都红着眼睛看蒲幺美,玉然和玉豪都哭着喊妈,让蒲幺美一定要好起来。玉然更是寸步不离的照顾蒲幺美,端屎端尿擦身子都是玉然做的。
玉豪也天天来往送饭,亲自喂蒲幺美吃药喝汤。
只有陈小秋,她基本不去医院,陈国栋带着她去一次,她就木然的站在病床边一次。
脸上毫无表情,不哭不笑。
似乎蒲幺美只是一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