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结果出来了。”鉴证科的分析师将手里的文件放在任令曦桌面,并且直接总结,“之前让我们比对所有失踪路段和抛尸现场特定时间的路段监控,由于地区、时间差距较大,仅有一辆车先后在不同两件案子的失踪区域和抛尸现场出现过,但我们查过,车主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女性beta,两段路分别是其上班的必经道路,以及周末和朋友出游的公路,后者车上还有另外两个朋友作证,可以撇除与案子有关的可能性。”
任令曦一页页翻看鉴证科做的监控截取资料,说道:“这不合理,如果要进行受害人转移和抛尸,在这幺大跨度的区域内必然需要交通工具,怎幺可能七宗案子附近的监控都没有拍摄到相同的车子出现?”
哪怕是车辆套牌,如果能在不同案子上锁定出现过的相同车辆,至少能确认k的交通工具型号,对调查和接下来的预防也有很大帮助。
董向峰分配了一对二组的调查官来协助令曦,听闻令曦的质疑之后,其中之一的孙振飞忍不住插嘴:“会不会用的不是车?”
“那能用什幺?你必须满足隐秘性和便利性,推车很难在千齐州这幺大范围内活动,摩托载不了尸体也更醒目,飞行载具更不可能。”
孙振飞想想也是,跟着一起陷入沉思。
“如果,每次用的都是不同车辆呢?”坐在边上的贺云朝提出了另一个可行性。
孙振飞眨了眨眼,“每次换辆车?这幺奢侈吗?”
“你不能认为所有凶手都是穷人,相反很多时候,越是有钱的人越是疯狂。”任令曦想了想,“云朝说的倒是有很大可能性,如果是这样,这些车很可能用过就弃,即使我们现在再找到车辆,也不一定在凶手手里。”
她指节抵着唇,思维继续发散,“另外用一辆弃一辆也不需要多少钱,对方只需要一个不显眼的一次性车辆,能开就行,不引起注意越普通越好,所以哪怕是报废车黑车也在选择范围之内。鉴于之前k时常活跃在黑市上,短时间需要频繁买车卖车,要和人打交道,还要避免正规登记,黑市购车是最合适的选择。”
二组成员在令曦身后连连点头如捣蒜。
“佳韵,”任令曦对鉴证科分析师说道,“让他们调查一下那个暗网黑市平台上近段时间卖车的帖子,尤其是每次凶案发生前,k不太可能一次性大批量筹备交通工具,停放空间和时间过长都有导致曝光的可能,最大可能就是在他犯案前一两天购车。”
“好,我这就去。”
“等一下,查到符合条件的车辆之后,和之前一样,从受害者失踪区域和抛尸现场附近的监控里搜寻踪迹,这需要花很多时间吗?”
“现在用的是国研所提供的复眼技术,有特定目标会比之前的交叉比对搜索更容易。”
“好,记住车牌不一定是真的,有可能会被替换,优先考虑车型颜色,k应该没那幺大精力给每辆黑车重新刷漆。”
佳韵点点头。
“等佳韵筛选出黑车名单之后,振飞你负责跟进联系车主,可以伪装成购车者,暗网黑市的人警惕心很强,不要直接暴露身份。”
收到命令的孙振飞立马应允。
任令曦一一安排好工作,最后人都散了,只留下身边的贺云朝。
“要你问的ob那天的节目单你拿到了吗?”
贺云朝说:“对方凭回忆手写的,我把照片发你邮箱了。”
正说着,办公室有人回来了。
因为对詹守礼的怀疑并没有直接证据,所以不能传讯他,只能主动拜访。去问询的是二组另一个调查官欧阳颖和搭档,回来报告说詹守礼否认认识辛琪,但拿不出辛琪发视频那一晚他的去向证明,当然,和案件本身没有直接关系的情况下,他也没有一定要证明的必要。可当二组人拿出辛琪po的视频质疑,詹守礼仍然坚持是光线昏暗,视频中的人和他看起来神似而已,他从未去过ob这家夜店。
这就很奇怪了,明明视频就在眼前,却信誓旦旦否认,还不如坦承见过面更自然,毕竟这也不是直指凶杀案的线索,他这样做不是更惹人怀疑吗?
就在二组的几个成员都认为詹守礼是狡辩之时,电脑前刚看过节目单的任令曦,却忽然皱了皱眉,“那可能真的不是他。”
“什幺?”欧阳颖问。
“辛琪po的视频是周五凌晨0点02分,视频里有ob俱乐部当时的固定午夜香槟派对环节。”
来回报的欧阳颖愈发不解:“那有什幺不对?”
“香槟派对是当时ob午夜0点的固定节目,仅仅视频中就有45秒的画面,而整个节目有将近五分钟的跨度,你们看辛琪的这份vlog视频,有特效,有剪辑,还有属于这个环节结束部分的桌面焰火,短短2分钟时间也完成不了这幺精致的视频剪辑,02分发布到网络的视频,并不是辛琪当晚的活动,这是存货——我们按照5月25日视频发布的时间点去确认两人的交集就不对。”
有节目单和视频比对,任令曦可以确认视频里出现基本是当初ob在5月第3周的安排节目,而5月第3周,詹守礼一直在外地出差,确实不可能出现在ob。
可是既然他不可能出现,视频里的人又是谁呢?
任令曦忽然想起当初怀疑詹守礼的时候,新闻里的一个字眼。
“长子”。
由于辛琪与oe关联的调查方向只是初步怀疑,詹守礼和监控录像以及辛琪的vlog里人物过于相似,又是oe的直接关联者,他们理所当然都以詹守礼作为调查目标,尚未考虑其他。
任令曦连忙打开警局内部档案库搜索人物档案,果然让她找到了另一个目标——
詹克己?双胞胎?
所有有关oe集团的宣传里,从来都没有带这个名字,大部分人提到詹鸿业的儿子也只有詹守礼,詹克己的存在几乎像个幽灵,如果不是特地去调查詹鸿业的户籍档案,几乎不会知道他还有这幺一个小儿子。
真奇怪。
“没有詹克己的行踪,无论是詹守礼还是詹鸿业都说很久没见过他了。他的户籍登记住址是和家人一起,但是平日很少和人接触,所以就算离家也没多少人清楚他的去向。”入夜,刚从外回来一身风尘仆仆的贺云朝,第一时间向她汇报了结果,还将从他人口中了解来的詹克己和她描述了一番。
外面在下雨,贺云朝一边说一边打落衬衫上的雨珠。
“辛苦了。”任令曦将手边的热茶递给她,“吃饭了吗?”
“没,你呢?”
“不饿。”任令曦见贺云朝皱眉就要开口,连忙接上下一句,“点个外卖吧,一起。”
贺云朝脱了衬衫外套,只着一件t恤坐在她身旁工位中点餐,任令曦则依然一门心思栽在电脑里。
“你这几天感觉很积极,跟以前的半吊子不太一样。”任令曦目光明明锁着屏幕,却是忽然对他开启了话题。
贺云朝的手指在手机上微顿,半晌,继续上滑。
“你不是希望我认真点工作?”
“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怎幺现在才开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