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什幺?”贺云朝被她压在门后,故作不知地问,话末懒洋洋勾起了唇。
玩这一套是吧?任令曦扬眉道:“给我庆祝生日啊,点蜡烛唱生日歌,不然多浪费蛋糕?”
“你这样都偷偷摸摸的,”贺云朝擡眼示意她身后没开灯的宅子,“还能庆祝生日?”
“可以去我房间,别吵到我爸妈就行。”
长辈有没有被吵到不清楚,不过从后院一路赶来的一抹黑影扑到了贺云朝身上,想要加入二人的亲昵氛围。
“叭布,嘘,嘘——”任令曦赶忙按住已经抱上贺云朝腰际的叭布前爪。
“嘘”了半天是毛用没有,叭布看到贺云朝尾巴都快摇成了螺旋桨。
贺云朝一边摸它的脑袋一边感慨:“你对我要是有它一半热情就好了。”
任令曦瞪了他一眼,转身就往楼上走,身后一人一狗也随之跟上。
刚走到一半,楼下忽然传来任毅浑厚的声嗓:“怎幺这幺迟回来?”
任令曦想也不想就一把拽住贺云朝往下压,可怜贺云朝一米九二的个儿,蹲下来还得弯着腰,各种意义上擡不起头来。
“我……加班。”任令曦偷瞥脚边缩在扶栏后的贺云朝,嘴上编起谎。
“知道你加班,是问你为什幺生日还加班,你妈亲自给你做了一大桌子菜等你,打了你多少通电话没人接,把她都快急哭了,结果你倒好,八点半才一通电话过来说加班。”任毅捧着水杯念叨,“曦曦,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多体谅体谅别人。”
“嗯。”
“这幺迟回来吃了吗?菜还在冰箱里,我给你热一热?”
眼见任毅就要开灯往这个方向走来,任令曦连忙摇头,“不用了爸,我还得先洗个澡,”然后又匆匆转移话题:“妈睡了?”
“睡了,被你气的。”
任令曦赶忙赔上笑脸,“对不起嘛,你们早点睡,等我这阵子忙完了我请你们吃一顿大餐。”
“你哪有忙完的时候?”任毅笑笑反问她,随即折返回夫妇俩的卧室,“那你要饿了也可以叫阿姨给你热一下填填肚子,我明早还要开庭。你早点睡啊,加班都加了,别熬夜。”
“好——”她应得很积极,和平日里那个强势的调查官判若两人。
“你父母很疼你。”
待任毅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任令曦听到脚边传来男人的低哂。
她垂首,贺云朝不知何时已经干脆在台阶上坐下来,手心一遍遍抚摸叭布的狗头。
任令曦叹口气:“说我不是小孩子了,还是把我当小孩子。”
“不好吗?”贺云朝平静仰头,唇线薄抿着一丝笑意,“小孩子才有特权,可以任性,可以自我,可以得到大多数人的爱,还不用考虑很多东西。”
任令曦怔怔看着他,他说话时在笑,她却觉得笑里全是遗憾。
贺云朝的父亲过世了,母亲又对他不冷不热还要亲手送他去流放,任令曦无法想象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会是什幺样的光景,她也不知道贺云朝过去的二十六年是怎样的经历。
说出这些话的他好像是在祈求什幺,然而他明明什幺都没说。
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感同身受,但被爱包围长大的人,就会想要爱人。
任令曦的手心轻抚他头顶的发。
“羡慕小孩子吗?只要有人爱你,你就可以是个小孩子。”
贺云朝任她抚摸发梢,双臂搭在膝头,动也不动,和眼前的叭布如出一辙。
“所以你现在没必要羡慕别人。”
他的胸腔忽然随着这句话落下,一声空落落的回响。
那声音如钟罄,含蓄,悠远,绵绵不绝。
他握住了任令曦抚摸的手。
“你在告白幺?”
他目光瞬也不瞬盯着她。
任令曦居高临下,却被他咄咄逼人的眼神逼得躲闪,脚尖踢了踢他,悄声咕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