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尔拉格日乐,挑眉使眼色:“喊人。”
格日乐心领神会,超大声地用汉语喊:“妈!”
林静月掩嘴笑得花枝招展,另一只纤纤玉手指着巴图尔,“姐夫,你还是这么风趣。”
巴图尔跟着哈哈大笑,“以后格日乐就是你儿子了,这孩子打小就聪明懂事,长大一定会孝顺你的。”
这年头,女同志穿着打扮都比较朴素,牧区以蒙袍为主,镇上时兴绿装,林静月一身旗袍本就够引人注目了,两人还明目张胆地当众“调情”,供销社的工作人员以及顾客恨不得扒他们脸上围观。
她喊他姐夫!他让儿子喊她妈!
三俩对话,信息量也太大了吧!
“懂事不知道,聪明倒和你有一比,”林静月在格日乐头上揉一把,“小乐想拿我的钱孝顺你阿布你额吉对吧?”
“孝顺他们干嘛?”格日乐吃完糖,舔手指头道,“我要孝顺我妹。”
林静月早就注意到了父子俩中间的林可叮,穿着大红色的蒙袍,小小的一只,扎着可爱的小揪揪,脸上稚气未脱,但五官已显精致,长得特别的可爱,尤其是那双大眼睛,明亮透澈,像她第一次去草原看到的长生天。
看得出来她有些紧张,但还是很有礼貌地冲她甜甜一笑,软乎乎地喊她:“小姨~”
“你好呀,小叮当,”林静月蹲下身子,捏她的小脸蛋,“和你妈一样,是个小美人呐。”
林可叮表情诚然:“小姨是大美人。”
“小嘴真甜。”林静月点她的小鼻子。
林可叮抿了一下唇,煞有介事地解释道:“阿布昨天做了獭油果子,很甜,我吃了五个,所以也变甜了。”
林静月笑着逗她,“我也想变甜,我也要吃果子。”
“小姨不吃也甜,又甜又美。”林可叮眼睛亮晶晶,小孩子的喜欢不加掩饰,全部写在脸上。
把林静月哄得像已经吃到了獭油果子,甜到了心坎上,和巴图尔打商量:“要不闺女送给我?”
巴图尔如临大敌,抱起林可叮拔腿就跑,将林静月和格日乐留在原地,两人结伴往医院走,林静秋两手空空,格日乐大包小包。
“小姨,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格日乐实在好奇,“你的头发是自己用火钳烫的吗?”
林静月将长卷发拨到一面,尽显风情万种,并露出自己的祖母绿耳坠,“别侮辱有钱人好吗?”
坐上回家的牛车,吉雅赛音情绪高涨,一路和林静月摆谈,聊林华国家里那些鸡毛蒜皮。
说来也是缘分,吉雅赛音和林华国居然同岁,今年都是五十三,以致每次见面,林华国喊她婶,都尴尬得扣紧脚趾。
倒是她媳妇大大方方,和吉雅赛音很聊得来,有次开玩笑,吉雅赛音要是再有个孩子,跟他们闺女结婚,那就是亲上加亲。
林华国路过听到脸都绿了,这不胡闹嘛,妹妹的小叔子和他闺女……差辈分了啊,再见吉雅赛音,他是喊婶还是妹?
林华国和他媳妇生有一儿一女,老大是儿子,今年二十五岁,五年前结的婚,媳妇比他大两岁,林静秋和巴图尔当时还参加了婚礼。
巴图尔却是今天才知道,林子程居然是插足第三者,激动地频频回头问林静月:“啥?你说啥?李丽那会儿有对象,婚都订了?是你搞错了吧?”
草原风吹乱了林静月的复古长卷,她不在意地随便捋了两下,笃定道:“她对象跟我说的时候,哭得可惨了,错不了!”
“我记得他们结婚没多久,李丽就怀上了,该不会孩子有啥问题吧?”巴图尔很敢想,大舅哥的儿子让人喜当爹了吧!
“不至于,没这么惨,小橙子还是林子程的种。”看到窝在吉雅赛音怀里的林可叮,大人聊天,她插不上嘴,就安安静静,谁说话,她看谁,小脑袋转来转去,没停过,林静月觉得她好乖哦,不由感叹:“小橙子要有小叮当一半乖就好了。”
回国后,林静月暂住在大哥家里,一天能跟小橙子吵八百回,虽然每次都是她大获全胜,但死小子吵不赢就守着她哭,跟她死了一样,“比格日乐还烦。”
大人聊八卦,格日乐不热衷,听着听着睡着了,这会儿都在流口水了,对于自己风评受损这事儿,自然是不知情了,不然高低要跟林静月争论一番。
“小姨,”林可叮维护自己的小哥,“小哥不烦,他很好。”
林静月赞同地点头,“小叮当说得对,小橙子最烦。”
林可叮眨眨眼睛,她也不是这个意思,“不是我说的,小姨冤枉人。”
一着急,小脸就红,她皮肤又白,特别明显。
林静月觉得逗她太有意思了,“哈哈哈……没关系,明儿个见着小橙子,他要敢找你算账,小姨一定帮你。”
“明天去华国家,”吉雅赛音将小孙女往怀里带了带,交代巴图尔,“别忘了把牧仁带回来了。”
巴图尔还没来得及应话,林静唏嘘感叹道:“牧仁跟大哥太像了,别扭得很,心里那结解不开,不好带回来哦。”
进了满都拉图的夏季草场,迎面见着好多的熟悉面孔,和吉雅赛音打招呼:“这是出院回来了?身子都好全了?”
“几天不见,气色看起来不错,改天一块打猎去?”
“您家小孙女多多乖,婶子好日子还在后头。”
吉雅赛音搂着林可叮,满脸喜气地一一回应,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带着小孙女见父老乡亲。
长生天保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