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实稳重,只看这破题就知道这篇文章不错。
承题、起讲,样样都写得极好。
整篇文章端正朴实,是难得的上乘之作。
朱先生轻拈胡须,面带笑容夸赞:“不错。”
不过第一篇写得好,精力耗费多,后面三篇怕是质量要差不少。
朱先生又看完接下来三篇,有小题有截答题,风格各异,文章质量却完全不输给第一篇。
若只有一篇写得好,还可当他文思泉涌。可连续四篇文章都如此之好,就是才华横溢。
昨日整个族学甲班十名学生的文章没有一篇能抵得过沈逾白这四篇。
朱先生肚子里的话被彻底藏好,怕是不会再出来。
他连连感叹:“逾白的文章越发老辣,我已挑不出毛病。”
虽是感慨,却也带了几分落寞。
沈逾白自是不会轻易认领,当即恭敬道:“这几月多亏先生教导,小子才能有所进益,还望先生能多指点。”
他将进步的功劳推到朱先生身上,朱先生自是欢喜,当即道:“如此好文章要让甲班学生好好诵背。”
朱先生话音落下,一个瘦高个子的学生进了教室。
见朱先生在此,他还特意往外看了下天色,才刚天亮,他没来迟啊。往常朱先生都是上课才来,为何今天来的这般早?
他哪里知道朱先生是见到教室有灯光,知道沈逾白来了后才匆匆赶来教室。
朱先生便叫了那学生将四篇文章贴在墙上。
沈逾白本想自己去贴,却被朱先生拦住。
“你身子弱,哪里能干这些事。你同窗既要学习你的文章,做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
朱先生几乎是严词拒绝,还非要沈逾白坐下。
等文章贴起来,他欣赏会儿文章,便要用看宝贝的目光看沈逾白。
今日上课讲的是《论语》,甲班同学早就将四书五经背得滚瓜烂熟,朱先生还是隔段时间便要将四书五经重讲一遍。
朱先生一贯奉行“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每每看完藏书室关于四书五经注解之类的书时,他便会有新的感悟,也会讲给学生听。
今日讲两句,就会道“逾白来讲讲对此句的理解。”
又或者:“逾白可有别的见解?若以此为题目,你该如何破题?”
一上午的课下来,教室里另外十人头皮都是麻的。
下午的课更丧心病狂,朱先生竟对着墙将沈逾白的四篇文章逐字逐句讲解,待下午放学,朱先生还吩咐众人要背诵这四篇文章,明日一早检查。
学生们等朱先生离开,全班围到沈逾白身边哀嚎。
“你怎么能一口气写四篇文章?你写着不累,我们背着都累。”
“逾白你以后少写点文章吧,我家里没灯油让我点了背书。”
“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同窗吧。”
沈逾白歉疚跟他们赔罪,并做出承诺:“我往后就算做四篇文章,也只会拿两篇出来。”
在甲班的学生大多年纪不小了,知道当年沈逾白回村后被村里一些人称为“神童”,有些还是沈逾白的同窗,几个月前沈逾白回来,从四书五经的经义,到做文章全将他们比下去。
都是年轻学生,心中总有不服气的。
可这些日子,他们是亲眼看到沈逾白文章的进步。
一开始朱先生还能挑出一些不足,到后来渐渐评价少了,如今贴出来直接让他们背诵,他们是一点嫉妒的心思都没有了。
如今只能双手合十拜托沈逾白少写文章,他们能少背点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