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此次出访大夏,能将这位大夏的公主娶回去,就等于是背后多了大夏这一支庞大的助力,回巫族后势必能击败他的大哥,成为新一任的王位继承人。
那随从去了,片刻带回来一个鬓染微霜的中年人。
“三殿下寻草民何事?”
程英身形消瘦,两颊凹陷下去,显得颧骨越高。
阿勒司瞧他这模样,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这程英日常似乎喜欢钻研蛊术,据说还曾以身饲蛊,他简直怕他下一秒就一命呜呼了。
停顿片刻,阿勒司将近日的事都一一说了。
正当二人还在商讨日后的对策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动静,片刻,有太监的声音在高声喊:“巫族阿勒司接旨!”
阿勒司和程英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出疑惑。
两人开门出去,便见捧着圣旨来的竟然还是夏元帝身边的大太监张静堂。
“巫族三子阿勒司,德行有亏,行为放荡,当街冒犯公主,寻衅滋事,现赐庭杖十棍,《大夏·刑律》一本,望认真研读,誊抄十遍,五日后上交大夏刑律司。”
张静堂念完圣旨,厉了神色,抬手唤道:“来人,行刑!”
“是!”
跟着张静堂而来的宫廷护卫当即将阿勒司摁倒,很快有人搬来条凳,不顾阿勒司的呼喊叱骂,强行将其摁在了条凳上。
棍棒砸肉的声音与阿勒司的惨叫声响彻听风阁。
十棍打完,阿勒司被放下,像条死狗似的趴在条凳上喘着气,少顷,抬起眼睛凶狠地盯着张静堂。
张静堂面带微笑地看着这位巫族皇子,“三殿下,莫忘了五日后交稿。”
“……”
宫里的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又浩浩荡荡地走了,巫族使团丢了这么大人,早已被其余国家的使团看在眼里。木拓作为此行级别最高的长老,气得胡须抖动,恨不得再上去给阿勒司两巴掌,
“三殿下,你对那永熙公主做了何事?臣先前便叮嘱过你,不要惹怒她!你是全当耳旁风了吗?!”
阿勒司咬牙吼道:“皇帝今日如此辱我,我阿勒司日后必十倍奉还!”
木拓冷哼一声,“十倍奉还?你拿什么来说这话?看来三殿下对巫族的认识还不够清晰,我便实话告诉你,大夏的兵马一出,灭掉巫族,轻而易举!”
阿勒司无言以对,心里却是恨极。
木拓瞧他的眼神已像是瞧一个死人,若是日后回了国,巫族王知晓此事怕大夏迁怒,那阿勒司这三皇子保不保得住还难说。他不再管他,甩袖进了自己房门,连吩咐下人把阿勒司抬进来都没有。
最后还是程英带着两三个随从把阿勒司抬回了厢房。
程英沉默,片刻问道:“如今殿下打算如何做?很明显,想要靠正常的追求娶到九公主已经不可能了。”
阿勒司一掌拍在桌子上,“我阿勒司难道就非得要娶这九公主不可吗?区区一个女人,就算没有她,我一样能继任王位!”
程英衰老的眼睛里闪过一抹不耐,仍循循诱哄道:“殿下便没想过换一种法子,让这九公主为您倾心吗?”
“还能有什么法子?”
阿勒司烦躁,“那九公主此时恐怕厌极了我,否则这皇帝怎会下这样一道圣旨?”
是他小瞧了这九公主李嗣音,以为她也同中原女子一般,是个脸皮薄的,自是不敢将这等事告知夏元帝,旁人问起时也只会支支吾吾地遮掩过去。没成想他倒是错看了。
程英没有说话,而是倒了杯茶递给阿勒司,待他情绪稍稍平复下来后,心平气和地说道:“这世上有一种蛊,可令中蛊者对施蛊人情根深种,至死不渝。殿下可知这是什么蛊?”
阿勒司愣住。
程英并不需要他的回答,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仿佛方才那句话并不是反问,而是设问。
“我们巫族人最擅长的是什么,想来不用草民多说。你我二人既然只是需要九公主背后权势,殿下也不是真心喜爱这九公主,何不选择下情蛊来达成目的?公主痴心于点下,执意要嫁,介时就算是皇帝反对也没用,而他更不可能看着他最受宠的女儿去外邦受折磨,只要我们再说上些好话,皇帝又有什么理由不支持殿下?”
“可万一被查出来……”阿勒司抿唇。
“情蛊无色无味,入体即隐,中蛊者既不会死也不会病,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情,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会第一时间想到中蛊上去呢?”
阿勒司仍在犹豫,“若是九公主对我的态度前后反差极大,必会惹人怀疑……”
程英道:“情爱一事,小女儿家的心思最难把握,莫非殿下连这事也没信心圆过去么?”
阿勒司沉默了,他最终只摩挲着手指缓缓道:“你让我再想想……”
此时距离朝贡大会还有小半月。
◎公主万万不可!◎
时间来到月中,朝贡大会准时举行。
琉璃瓦被日光扑洒了一层金辉,飞檐四角镇着的瑞兽威武肃穆,檐角铃轻响,撞出清脆的叮当声,乾和殿今日分外热闹。
青石砖铺就的宫道上,一列列身着华服的京中贵族们正由随侍的宫人们牵引着,交了请帖,缓缓步入大殿,入席。其中不乏陌生的外邦面孔,身着奇异的外邦服饰。
大夏十年一度的朝贡大会,实际上是身为附属国的各个小国朝见宗主国的一个活动,小国带来自己地区的特产与财宝,进献给宗主国,以换取和平和庇护。当然,这其中也会有一些与大夏实力相当的国家,会借此机会朝见大夏君王,增进邻国友好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