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一见老赵这样子,就知道他不甘心,脸上的凶狠一收,换上淡淡的笑容:
“老赵,你也别不服气,今儿这个事情能拿钱摆平,那是人家领导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
老赵听了这话,心底很是不以为意,不过碍于刀疤的威势,嘴上不敢说出来。
刀疤一眼就看出老赵的心思,当即解释道:
“今儿来的那位姜处长,要是放在外面就相当于是一个县的县长或者副县长,那位杨队长要是放到下面,一个公社的二把手是跑不了的。”
“至于那位林翻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级别,但你看看那位姜处长和杨队长对他的那个态度,就知道不是个简单人物,而且杨队长介绍的时候说了,杨厂长多次表扬过林翻译,林翻译能负责接待外宾的事情,你就想想人家多大能耐?”
“咱们牛科长在纺织厂也是个领导,可你看他今天的举动,虽说他跟那位杨队长平级,可人家是钢厂,那是全国排得上号的大厂,咱们纺织厂跟人钢厂一比,就跟小孩子一样。”
老赵的一张脸,随着刀疤的话,不断的变幻着颜色,心脏也是紧绷得厉害。
“你好好想想吧,今天这些大人物,但凡有一位真心跟你计较,那你明天早上就要卷铺盖走人。”
刀疤嘴上说得轻松,其实自己心底也害怕得要命,这会儿走在路上,不免生出几分劫后余生的感觉来。
幸亏,幸亏动手的时候那位林翻译没吃亏……
当天晚上,刀疤和老赵两人一块儿去了林彦武的住处,说了几句好话,把钱放下又去了隔壁的老王家把钱放下,刀疤拉着王国峰套了好一会儿近乎,临走的时候老赵才小心翼翼地问:
“王……王保安,您真的对圆圆那丫头……”
不等王国峰回答,一晚上高兴得合不拢嘴的老王就先开口了:
“这话怎么说的,两家孩子一个院子长大,就跟兄弟姐妹似的,怎么还能有那么些心思?”
老王媳妇也跟着补充:“是啊,要真有那个心思,两家的大人早就坐下来谈了,哪还有如今的事情?”
老赵见老王两口子说得真情实意,王国峰也神色如常,没有表露出半分其他意思,顿时感觉心脏被人狠狠捶了一拳,一口老血差点就喷了出来。
四儿,这个该死的混账东西,就因为他的胡思乱想,害得他老子又是给人磕头,又是给人赔钱,里子面子全都丢得干干净净。
老赵带着满心的怒火回到家,现老伴正拿着扫把扫地:
“四儿呢?”
老赵冷冷地问了一句。
“他回房了,这会儿估计准备睡了。”
赵母见当家的一张脸黑得就跟下雨似的,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
“睡觉?就因为他的这么点事情,赔进去这么多年的家底不说,还欠了饥荒,他还有脸睡觉?”
老赵怒骂一声,感觉胸腔的怒火“噌”的一下子就冲上头顶,随手拿着鸡毛掸子就往隔壁屋子去了。
“当家的,当家的,你干什么?”
赵母登时就急了,丢下扫把跟着冲出屋子。
“砰”的一声,老赵一脚把门踹开,见儿子正靠在被子上抽烟,二话不说举起手里的鸡毛掸子劈头盖脸地就抽下去。
“你个混账东西,自己半点本事没有,在纺织厂上班这么长时间都没个长进,如今害得全家人跟着你倒霉,你还有心情在这儿抽烟?”
赵四柱被打得手脚乱舞,吱哇乱叫:
“啊呀,啊……爸,爸,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要打我也要把话说明白吧?”
“把话说明白?老子不想跟你说,今儿就让鸡毛掸子好好跟你说!”
老赵一条胳膊抡得跟风火轮似的,只恨不得当场打死这个不争气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