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鹤书卸下督主令,简单解释:“有人对新法心怀不满,妖言惑众引发暴乱。掖县县令已被暴民所杀,本督刚下了调兵的旨意,只是需要时间。”
接住被抛到怀里的督主令,谢无忧沉声:“既已调兵,厂公寻锦衣卫又所为何事。”
“去查妖言。”
“你选几组武功好的锦衣卫,去莱州。”
艳若妖鬼的假笑浮上面庞,时鹤书掀起眼帘,直视着谢无忧:“给本督掘地三尺的查。”
……
是夜。
朦胧夜色笼罩了督主府,昏黄的烛火映照着一坐一跪的两人。
大手落到太师椅的扶手之上,浅淡的清甜与药香伴随着草木香气涌入景云的鼻尖。抬首注视着正端着茶盏,垂眼似在思索什么的时鹤书,景云轻声开口。
“九千岁。”
垂下的眼睫轻轻掀起,那双在暗处晦暗无光的眸子看向了景云。
“何事。”
清清冷冷的声音里带着散不去的寒意,时鹤书静静注视着景云,等待着他的回答。
喉结滚了滚,落在扶手上的手不自觉收紧。那双藏着杀意的眸缓缓弯起,景云低声道:“属下……可以与锦衣卫一同去莱州吗?”
注视着那双暗色的眸子,原本清润的声音夹杂了几分哑:“属下定亲手割下所有幕后者的头颅,将其献给九千岁。”
在说这话时,景云依旧笑着。但他的身体却好似瞄准猎物的野狼,蓄势待发。
伴随着清脆的一声响,时鹤书将茶杯放到了一旁的小桌之上。纤长的羽睫在脸上投下浅淡的影子,时鹤书轻声道:“好。”
“本督信你。”
他微微颔首,却依旧带着居高临下的气场:“所以,你可以开始想所要的奖赏了。”
景云勾起唇角:“谢九千岁。”
……
左军都督出兵很快。
在锦衣卫出发后不久,王师便到达了掖县这座暴乱中心。
此次暴乱之人大多是农户,他们与在变法后几乎全军佩甲的王师对抗几乎是以卵击石,很快便尽数伏诛。
“督主有令,暴乱者,杀无赦。”
阴沉的乌云遮蔽了日光,狂风卷着落叶飞舞,好似满天的纸钱。冷冷的声音伴随着豆大的雨滴落下,苍天似乎在为他们的孩子哭泣。
“下雨了……”
被压着跪到地上的农户们不敢置信的注视着天:“怎么——下雨了!”
不是说不除恶根,老天爷就会降罪吗?!
雨水很快在地上聚集成了泥水洼,而那些农户挣扎着,咆哮着:“我不信!赵道长说了,恶根是那个死阉人,是新法——”
大刀猛地落下,血河渐渐融入泥水,变成了脏污恶臭的存在。
“赵道长?”
平乱的李将军微微扬眉:“哪位赵道长?”
围观人群中,正要悄悄遁走的赵道长被猛地抓住。
“大人!就是他!”没拦住自己儿子的妇人流着泪,咬着牙:“就是他蒙骗了我家张哥儿!”
“没错!就是他!该死的妖道!”
“对!就是他!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