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是他在前世每一日都会体会到的不适。
殷红的唇瓣似是开到陌路的山茶,修长的手指将帕子叠起,放到一旁。
过分消瘦的手腕泛着淡淡的青紫,根根血管分明。注视着这只不久前被攥住的腕,时鹤书不禁忆起修复身体时景云的神情。
那是慌乱,无措,与惊恐。
纵使这几分情绪很快被景云压下,时鹤书也没有错过。
毫无疑问,他的身体又变差了。
甚至比前世同时期还要差。
若硬要说的话,这具沉重且日渐消瘦的躯体,倒有些像前世建元四年,同样在推行变法的他……
思绪在飘远前被拽回,胸腔的沉闷并未因几滴血而散去,时鹤书闭了闭眼,又拿起了落在笔架上的毛笔。
燃不尽的烛火在眼底跳跃,时鹤书将身体的不适抛到一旁,继续伏案工作。
同一时刻,偏殿内。
月光洒在落了一地的佩剑与短刀上,坐在一旁的景云正在疯狂翻阅一本极厚的精装书。
那精装书做工精良,显然不是大宁的产物,厚厚的封皮上印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字——《大纛旗》。
景云一边一目十行的翻阅这本在穿越前从未看过的大火网文,一边在心中疯狂辱骂原作。
“该死的……”
凭什么。
已经确认了那让时鹤书身体在一夜间急转直下的不可抗力出现规则的景云怒火中烧。
该死的不可抗力,该死的书!
凭什么他的九千岁一定要按照这该死的原作去谱写人生!
明明一切都好起来了,明明他的九千岁身体情况已趋于稳定了,就因为原作中那位时督主在变法时已病入膏肓——所以他努力那么久才为九千岁养好的身体,便在一夜间恢复了原本的惨状。
凭什么。
忆起今日那虚浮的脉搏与重病的提示,景云满心都是浇不灭的杀意。
凭什么真正的贪官污吏可以安然无恙,凭什么他的九千岁就一定要重病而亡,凭什么他的九千岁必须要用自己的性命去为那所谓男主铺路……
“我要杀了他。”
书本重重合上,终于找到想要内容的景云恢复了面无表情。
想要用他家九千岁的性命铺路,也要先看看自己配不配。
“只要杀了他,九千岁就可以……”
落在书封上的手渐渐收紧,似乎想到什么愉悦的事,堪称温和缱绻的笑容浮现在景云脸上。只是那双乌黑无光的眸子里倒映着银刀,倒只显得诡异与可怖。
看着这样的景云,系统沉默,系统惊恐,系统尖叫。
刺耳的尖叫几乎要刺破耳膜,在系统语无伦次的阻拦下,浓黑色的眸子愈发晦暗。
“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剑眉蹙起,讥讽的笑浮在脸上。
“因为他是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