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延开的疼痛本不值一提,但此时被人仿若珍宝般握住了手,倒难免更疼上三分。滚烫的指尖轻蜷,时鹤书回眸,看向立在他身后的景云。
高大的青年一袭黑衣,此时微垂着眉眼注视着他,令时鹤书不自觉想起庙宇中那虔诚的信徒。
玉佩
时间慢慢走着,临安进入了中伏。
中伏的临安就是金乌吐出的火球,连荷塘中的荷花都透着萎靡。
京城,督主府。
梧桐树的叶子紧巴巴的皱在一起,景云提着水壶,在树下为这棵梧桐补充水分。
流水哗啦啦的落到地上,白雾般的蒸汽飞腾,干裂的土壤恢复湿润,饮饱水的梧桐树叶渐渐舒展开。
抖抖水壶,确认其空了的景云将空水壶还给小太监。被抢了工作的小太监敢怒不敢言,抱着大水壶暗暗瞪了眼景云,便小跑着离开了树下。
根本不管他们私下怎么谈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风评有多古怪的景云斜倚在树干上,眺望着书房的方向。
这是九千岁将自己关在书房内的第十二天。
在这十二天里,他的九千岁没有出书房门一步,问过系统,系统也只让他不要打扰。
景云是有分寸的,且时鹤书与系统都嘱咐过,他自然也不会去打扰时鹤书。
只是连着十二天闭门不出,他到底还是有些担心。
又借过小太监扫地的扫帚,景云在书房周围安静扫地。
尘土卷着落叶,随着扫帚飞扬。在小太监欲言又止的注视下,景云认真盯着书房的白墙,好似自己能够透过墙壁看到书房内正在忙碌的九千岁。
而书房内。
面色惨白,眼下带着浅淡青黑的时鹤书正在翻看订装成册的建元新法。
将早有头绪的事整理出来,于时鹤书而言并不是一件难事。
他只用了十二天,便将前世疯狂的建元新法,改成了更符合大宁当下国情的版本。
指尖抚过泛黄的纸张,大小均等的字迹映入眼帘。时鹤书一边核验着内容,一边在脑中构思着推行变法时可能遇到的阻碍与对策。
毫无疑问,阻碍会很多。
但那又如何呢。
他要做的事,从没有人可以真正阻拦。
在确认内容无误后,时鹤书低低咳了两声,揉了揉胀痛的额角,并敲定了一个日子,入宫去见小皇帝。
将新法小心地放到一旁,已经几日没有呼吸新鲜空气的的时鹤书起身推开了窗。
“咚!”
亲眼见证这一切的小太监倒吸一口凉气。
清脆的一声响,千算万算的时鹤书怎么也没算到有人正守在他的窗外。
时鹤书:“……”
听到熟悉的闷哼,时鹤书:“你……”
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的景云捂着半张脸,却又如习惯般对时鹤书扬起一个笑:“九千岁,我无事。”
时鹤书看着他这模样,默了半晌,到底是没问他怎么刚好在窗外。
“可需要去看府医?”
景云摇摇头,“无事,无事。属下皮糙肉厚,一会就好了。”
说完,他又拿着扫帚上前几步:“这窗子重,九千岁的手没伤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