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献忠被抄家了。
这个消息引得满朝哗然,周巩更是直接找上了门。
“督公!您为何——”
周巩一脸痛心疾首,时鹤书看都没看他一眼,“周尚书,有事吗?”
周巩呼吸一滞:“督公!”
他愤愤注视着时鹤书:“我替献忠向督公赔不是,可他究竟哪里得罪了督公,竟直接被抄家下狱!”
“东厂便是如此的吗?!督公心里可还有王法吗?!”
茶杯重重落下,时鹤书终于看向了周巩。
“哦?”时鹤书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那周尚书觉得,东厂该怎么样,王法又是如何?”
会客厅内没有第三人,紧闭的大门隔绝了满园春色。
周巩气的身子都在颤抖,他站起身,怒道:“东厂怎能冤枉良臣,督公又怎能越过陛下与太后去随意抓人!”
“良臣?”眸色渐深,时鹤书敛了笑意:“周尚书口中的良臣,在本督这里,却是一个贪财好色中饱私囊为利欺民仗势欺人的狼心狗行之辈。”
“至于陛下与太后……”时鹤书慢条斯理:“陛下尚没有参政的能力,太后终究不是陛下,而本督是先帝亲封顾命辅政之臣,有先斩后奏之权。”
“本督有何不可,将一个欺上瞒下搜刮民脂民膏者送入狱中?”
周巩愣住了。
瞳孔在眼眶中颤动着,周巩不可置信的看着时鹤书:“什么……”
他的双唇嗫嚅着,声音干涩低哑,似是无法接受现实般逼问着时鹤书:“献忠怎么会是——督公有何证据!”
时鹤书有些烦了。
他平静地看着周巩:“要证据,本督可以给你。只是周尚书,莫要再纠缠本督。”
“本督很忙,没时间与您谈论一个罪臣。”
时鹤书确实信守承诺,将刘献忠的罪证都送了周巩一份,并告诉他若不信可自行去查。
周巩不信,周巩去查了。
周巩崩溃了。
他无法接受自己多年来唯一的至交好友是那种人,近乎道心崩塌的崩溃令周巩整个人饱受折磨。他连着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勉强入睡的梦境中也都是他好友残忍的阴暗面。
周巩真的崩溃了。
他向时鹤书说了对不起。
“抱歉督公……是我误会您了。”
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周巩的语气虚浮。
时鹤书注视他半晌,轻轻摇头:“无事。”
他不在意。
周巩勉强牵了牵嘴角,“不知督公……可否让我去再见一下献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