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丑到有些诡异的面具与景云的脸几乎严丝合缝,以人类比例绘制的兔子面具取代了景云俊朗的五官,虽有些过分苍白,却依旧给人“这人生来便是这幅模样”的错觉。
而在那张苍白的兔子面具上,五官都是极致的黑。倒显得边角处那一点被蹭上的血迹尤为刺眼。
时鹤书伸出手,景云顺从的走了过去,跪在了时鹤书脚边。
时鹤书掐住了他的下巴。
八仙椅上的人依旧是恹恹的神色,但身形却依旧挺拔。鬓边的发丝垂落,时鹤书轻轻摸过那浅淡的血迹。
“你杀人了?”
景云不躲不避,只静静注视着时鹤书。
沉默,有的时候也是一种答案。
“你杀的是邹闫凭。”
这句话不是疑问,是肯定。
景云依旧没有回答,他只是轻声开口:“九千岁会厌弃我吗?”
时鹤书扬眉:“为什么这么说。”
景云抬手,轻轻握住了时鹤书的腕。
“属下擅作主张。”景云咬字清晰:“毁了九千岁的计划。”
时鹤书低哼一声:“你也知道。”
“九千岁要罚我吗?”
景云问,时鹤书依旧不答。
气氛渐渐沉寂下去。
时鹤书没有再开口,而那双黑眸已渐渐追上烟灰色的眼。
宛若玻璃弹珠般无机质的黑眸里,倒映着那令人见之难忘的人。景云恍惚间觉得,时鹤书就是一株开在悬崖深渊下的铃兰,在晦暗的世界里发着光,洁白无瑕却又带着剧毒。
“九千岁,求你,不要厌弃我。”
景云敏锐的察觉到时鹤书并没有生气。可他还是把自己的脸送到了时鹤书手上,送到了时鹤书一下就能打到的地方。
景云注视着那张仿若鬼魅妖邪般精致的面庞,轻喘了一口气。
“属下知自己不该轻举妄动,可属下就是气不过。”
“他凭什么派人去暗杀九千岁,又凭什么能在暗杀九千岁后依旧安然无恙。”
“他们就是欺负九千岁。”景云注视着时鹤书,斩钉截铁。“但属下不能任由他们这样欺负九千岁。”
欺负,他?
细眉扬起,时鹤书轻轻拍了拍景云的脸。“好了,本督又没说要罚你,那样急做什么。”
“我害怕……九千岁。”景云像一支满弓的箭,愈发逼近时鹤书的面庞,但嘴上却说着示弱的话:“离开您……我会死的。”
时鹤书对此不予评价,他只看着景云,慢条斯理:“但你确实坏了本督的计划。”
“九千岁要罚我吗?”景云将自己的脸再度送到了时鹤书手上,颇有些期待意味的望着时鹤书。
时鹤书一看他那副模样,瞬间没了罚的想法。
他感觉自己如果打了,景云只会爽到。
“会。”时鹤书居高临下的抽回手:“但本督不会体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