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换水。”
几个被叫来佣人连番换着各种毛巾,放在江郁心的额头上物理降温,医生的话还回荡在众人耳边。
“夫人身体太虚弱了,不好再用太强的退烧药,也不能用抗生素,最好还是用这种方式,给她退下烧来。”
有薄靳一双眼睛盯着,原本这些对江郁心似乎不放在眼里的佣人们,此刻无比殷勤,众人齐忙碌过后,再次测量体温,她的温度已经降为低烧,呼吸都顺畅了些。
佣人扶起江郁心喂着水,薄靳遣散众人,在她身边坐下来,亲自接过水杯,抱着她喂着。
短短不过两天的功夫,江郁心就已经病了两次,本就虚弱的身体这样折腾,情况更加糟糕了。
她闭着眼睛,眉头却还高高皱着,一个劲往她怀里扎着,薄靳见身旁无人,也不再掩饰,紧紧搂着她,眼神闪烁。
手上的检查单子里,江郁心没有一项数据是合格的,清一色的红色圈圈,看得他心惊肉跳。
“爸爸……”江郁心突然呓语两声,嘴里迷迷糊糊地说着,“女儿对不起你……有一天,为你报仇……”
从她断断续续的声音里,薄靳一愣,想起档案上记录的那件事,陆父的死……难道不是一个意外吗?为什么,她要说报仇?
还没弄明白,江郁心安静了一会儿,身体却又猛地颤抖了起来,用手在空中比划着,“不要!放我出去!我不要关在这里!”
她抖得如同筛子一般,薄靳连忙用劲搂住她,问着,“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这里好像监狱里,四四方方的,只有我一个人,好黑,好冷……”
说着说着,她的眼角滑落一颗眼泪,落在薄靳的手心里,烫得他一缩手。
薄靳这才反应过来,低声安慰道,“不会再回去了,永远不会。”
也不知道江郁心能不能听进去,只是痛苦的神情缓和了一些,紧紧抓着他的衣角不放。
薄靳也不拒绝,任由她攥着,紧紧在她背上拍着,学着哄人的动作,哄她睡觉。
缓和了过后,薄靳才发觉自己的动作有多么诡异,他不由得松开手,暗自恼恨——他这是在干什么?!
“薄总。”外头传来助理手上小心翼翼的呼唤,吓得薄靳差点站起来。
他低声开口道,“进来。”
助理一脸紧张,甚至不敢抬头看他,生怕一不小心撞见了什么就会被灭口,低着头对着地板颤抖道,“合作方打来电话,需要您过去处理一下。”
虽然刚刚才开过视频会议,不过半夜处理工作对他来说也是家常便饭,薄靳皱了皱眉,却也还是打算站起来。
“嘶。”
助理倒抽一口气,眼睁睁看着江郁心的手死死抓着薄靳的衣角,他根本挪动不了。
薄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如同哄小孩一般的语气道,“乖,放开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温柔万分,助理瞪大了眼睛,下巴都快要脱臼了,薄靳一个眼神瞪过来,他连忙闭上嘴巴。
他无奈地看着江郁心皱巴巴的小脸诉说着不愿,只好脱下西装外套,把衣角留在她的手里,转身对助理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