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到为什么格林德沃能够一遍成功,是因为他拥有极致的情绪吗?但是随着人的年纪越大,其实对情绪会有更强的下意识的控制,感知能力也会更弱一些。
可是不对啊……成年巫师却比未成年巫师对情绪魔咒的施放更加强大精准……这是个悖论。
蕾芙瑞忽然有一种模糊的感觉。
她从桌子上拿了一个杯子,放在自己面前的地上,然后施放变形咒,杯子丝毫不动。
但是看到这一幕的格林德沃却忽然笑了:“原来你还不算是无可救药。”
她之前练习的时候即便成功,他也觉得自己是废物,但是这次失败的这么彻底,格林德沃却觉得“不算无可救药”。
“原来是这样,”蕾芙瑞说,“你不愧是最强的巫师,先生。”
“我不是最强,”格林德沃说,“我败给了邓布利多。”
蕾芙瑞却摇摇头:“你败给的不是邓布利多……这一点你才显得像个笨蛋,先生,你到现在都没有明白,你败给的是历史。”
格林德沃露出疑惑的神情:“你看到了未来是吗?看到的未来也不一定会成为现实……我当初也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宿命,巫师成为了阳光下的统治者,成为了世界的主宰,但是并没有实现。”
蕾芙瑞仍旧摇头:“你知道中国吗?我的祖国。曾经它被封建王朝统治了五千年,在那段时间里,它所向披靡,如果论战力,封建王朝时代,欧洲对我的国家来说不过是纸糊的一样,但是它败给了工业革命,五千年,败给了两百年。”
“你想说什么?”这是格林德沃第一次正式和她谈话。
“封建王朝时代,我的国家经历了数代王朝交替,最长的朝代不过也只有几百年而已,短的甚至只有一两年,”她说,“历史告诉我们,人类会无数次的倒下,却又站起来,唯有一个道理永恒——那就是,没有什么能永恒。”
格林德沃似乎窥探倒了这句话传递的信息,他看过来的眼神已经变得锋利。
“就算你当初赢了又能怎么样呢?我可以告诉你,就算你当初赢了,巫师获得了世界的统治权,但是要不了多久……可能五十年都不需要,麻瓜们会迅速崛起,用枪重新把权力从巫师手里夺过来,你如果活的长一点,就能看到自己建立的王朝重新被覆灭。”
“这是你看到的未来吗?”格林德沃说,“巫师的失败。”
“我没有看到过任何未来,你还不懂吗?先生,那不是未来,那是幻象,”蕾芙瑞说,“未来从来不属于你我,不属于任何预言家,也不属于邓布利多,未来藏在无数白昼与黑夜的交锋里,在每个人变幻莫测的心迹里,我们所看到的,只是宇宙里的一粒尘埃,是无数光与影交织出来的幻象。”
“可是只有我们能看到!”格林德沃忽然激动起来,“我们是被选中的人!”
“可你失败了,”蕾芙瑞说,“而且无论你与邓布利多的战争最后是否胜利,你最终都会失败,只是早晚而已,因为你的对手不是邓布利多,是历史,是几千年,几万年的车轮,你觉得你的厉火可以将它焚毁,但你自己本身也是车轮的一部分啊。”
格林德沃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所以,你选了一条不同的路是吗?要做一个不一样的预言家。”
“我瞥见了历史的轨迹,但是我也知道它的善变,我只想努力找到与之和平共处的方法,以求得一丝生机,之后无论任何结果,我都将坦然接受。”
这次谈话之后,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邓布利多把她送过来格林德沃这里,这个一代黑魔王被这座塔囚禁了五十年,至今仍觉得自己是败给了邓布利多,她想,或许格林德沃在这里,就是在等待下一个预言家。
只可惜他终究要失望了。
她经过格林德沃的指点,终于先暂时放下了守护神咒的训练,开始练习最基本的变形咒,她像个一年级的小巫师一样,仔细的对杯子施变形咒,但是都没有成功。
但是即便这样,她也没有灰心,直到现在,她才正式跨入了魔法的门槛,得以窥见其奥秘。
格林德沃独自思考了一整天,在她快睡觉的某一个晚上,问她关于她所看见的未来。
蕾芙瑞却没有和他聊巫师界,而和他聊了麻瓜的发明,她告诉格林德沃未来二十年内麻瓜界科技的突飞猛进,向他介绍什么是原子弹、□□、各种型号的战斗机,然后和他聊未来互联网的发展。
“你说,一个小板子就能让相隔千里的人没有任何时差的联系?”格林德沃说,“通过指纹扫描绑定个人的信息?”
“是的,”蕾芙瑞说,“这些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格林德沃有点不相信,但是这个话从另一个预言家嘴里说出来,又让人觉得有荒诞的可信度。
“你不害怕吗?“格林德沃问她。
“这有什么好怕的?”她说,“我又不与之为敌,我想要共存。”
“你觉得可以共存?”
“我不知道,但是就像我说的,我们要在这茫茫的历史洪流里拼命寻求一丝生机,如果没有,也只能坦然接受。”
她觉得,通过这次的交流,这个大魔王终于用正眼看她了,之前看她的时候眼睛里写满了“这到底是邓布利多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扒拉出来的预言家,他是不是扒拉错了?”,而现在变成了“虽然是个废物,但是这个笨蛋还有点可取之处”。
然后看了一眼她的练习:“你这样永远不可能成功,你还没了解怎么突破魔咒的要求和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