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如果他不在一件事上吃亏,是绝对不会听你的话的。”
镜子里的“阿斯特拉”道出了本质。
“他就是这样的人,你总要让他吃一次亏。你想让他一帆风顺,以某种可行的方式间接达成目的。但这是你想的,不是他想的。”
“建立由巫师统治的全新的秩序,让巫师享受自由。这句话说的好听,但蕴含着什么我们都明白。他的理想太过理想化了,你总要让他吃亏的。”
连续加班让阿斯特拉的脑袋有些疼,他呼出一口气:“你说的我都知道。盖勒特是为了巫师不假,毕竟真正的利己是利他。只要所有巫师都相信盖勒特要做的事情是为巫师们争夺权利,站在他身后的人就会一拥而上去拥护他。”
“借用这些实现自己的理想,在利他的前提下,盖勒特的利己也就达成了。”
“这些都没有问题,但我总是怕他在某一刻产生了偏激的行为。”
“所以啊!”镜子里的人捧住阿斯特拉的脸与他四目相对:“听我的,阿斯特拉,顺其自然。你越是想他越不会听你的,等他吃囊就好了。你不要总是想这么多,以后的事是以后的事。你现在的要任务就是先把身体养好。”
“你还要看着安德鲁长大继承你的位置不是吗?但这个前提是你活到那个时候,然后才能把那个位置给安德鲁。最后,你才要去帮他。”
阿斯特拉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他被另一个“自己”抱着,冰凉的体温让阿斯特拉恢复了一些神智。
“我知道,阿斯特拉,你只是最近很忙,你只是太累了。”
环在阿斯特拉腰上的手逐渐收紧:“所以,可不可以不要去想那么多?这几年里,你的精神一直紧绷着。我只是看着就已经难受的要命了,我也算是你,我都受不住,你是怎么受的住的?”
阿斯特拉缓缓闭上眼睛,将额头抵在另一个“自己”的肩膀上。
“请允许我说句抱歉。”
“我只是有点慌。”
“前段时间阿不思给我寄信了,是关于阿莉安娜的。那个小姑娘挺过了成年,是个坚强的好孩子,但她的身体也遭受了损伤,她的哥哥们很担心她,我也很担心她。”
“以前我对死亡这件事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触,我知道,那只是一件闭上眼睛后就再也不会醒来的事情。但时间总能改变一切。”
“我从以前的不在意转变为了害怕。倒不是恐惧,我是害怕某些事情没有交代好,在我走后会变得一团糟。”
“安德鲁的事,盖勒特的事,许多事……我活得越长,对这些事的渗入就越多,掺杂在一起就变得更复杂了起来。一旦我中途撒手,这些事会演变成什么样我根本说不清。”
“现在我才意识到一件事,我害怕的事情太多了,这也让我害怕死亡……”
“一开始和盖勒特建立联系的时候,我内心的最佳时限就是到安德鲁成年。”
“但现在我才突然意识到,完全不够,我需要活得再久一些。”
“阿斯特拉”将本体抱紧:“所以,就是你焦躁的原因,你在害怕,害怕自己死掉之后所有事情都乱了,觉得自己就这么死掉很不负责任。是吗?”
“……是的。”
——
“你知道吗,阿斯特拉,其实有时候我也不是很喜欢你。”
“阿斯特拉”抱着自己的本体:“你总爱去担忧那些和我们没多少关系的事情。明明你顾好格林就已经很好了,但你偏偏还要去担忧别的事情。这些都算了,你从来都不顾自己,这点让我讨厌。”
“为什么我当初没有把你这个性格一起复制过去……这样就能让你尝尝我的滋味了。让你自己试试自己有多难搞。”
关于自己的性格问题,阿斯特拉确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只能松开另一个“自己”,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我的性格确实不怎么好,改变的话大概也很难,很抱歉。”
另一个“阿斯特拉”对自己本体的难搞程度又有了新的认知,他伸手捏住了阿斯特拉的两颊,像个小孩子一样显露出生气的情绪。
“你又在说抱歉!还有你的性格哪里不好了?!我什么时候说过你的性格难搞了?!你没有错!没有一点错!”
阿斯特拉的脸被冰凉的手扯住,他倒是没有什么被冒犯的不适感,相反却有些怀念。这么多年了,除了卡米尔,还真没有人会扯自己的脸。
再加上自己和母亲长得像,镜子里的另一个自己倒也给他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好好好,我知道了。”阿斯特拉握住那双冰凉的手:“性格方面的问题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改变的事情。我会尽量不让自己那么忙,也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这样好不好?”
坐在桌台边的“阿斯特拉”刚要点头,瞬间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他盯着阿斯特拉:“你刚才是不是把我当小孩哄了?”
阿斯特拉感到一阵奇怪:“并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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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
“阿斯特拉”的嘴唇动了动,神情蔫蔫的。
“就是感觉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长成了大人,我还像个未成年。明明我们两个也算是同一个人。”
“世界上哪有完全一样的两个人?我们两个并不完全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