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安虽然觉得此事难以达成,但看易蔓蔓神情坚定,也不像是拿他做乐子的,便同意了她的计划。
易蔓蔓因着自己后面还要独自走好一段路,不是很放心证据带在身上,就把证据都暂且交给元安保管,并承诺之后找到合适的人选就来将证据带回,等他复仇之后,一切按计划行事。
两人商量了一阵,把事情都安排得差不多,元安就把临眦叫回来了。
临眦没了之前邋遢的模样,只是抱着臂:“现在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易蔓蔓露出乖巧的微笑,依旧没有回答:“我要在谷里住几天,我会把铃儿的事情用几天的时间,慢慢说清楚的,期间的食宿可能要麻烦您了。”
临眦看着眼前女孩的笑脸,深知自己踩进了大坑,却也还是咬咬牙同意了她的要求。
16临眦的故事
易蔓蔓睡了个好觉,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元安已经出去练剑了,屋里只剩她一个人。
她吃了剩余的早饭,一出门就看见临眦坐躺在门外的藤椅上闭着眼。
易蔓蔓大着胆子,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这样,若是放在从前,手早就被我砍下来了。”
临眦虽然没睡着,但是也没有睁开眼:“坐吧,该聊聊我们的事儿了。”
易蔓蔓看了看四周,也没看到多余的椅子:“您让我坐哪?”
临眦一时语噎,睁开眼,坐直了身子看向她:“你就不会从屋里搬一张?”
等易蔓蔓从屋里搬出椅子,临眦又躺回去了,她摆好椅子坐下,却没有主动开口。
两人就这样在屋外沉默着。
终是临眦憋不住,先开了口:“你怎么不说话?”
易蔓蔓幽幽开口:“我这不是在等您问吗?您不问,我怎么知道您要知道什么?”
她当然知道,就是想气气临眦,毕竟她当初写这个角色的时候,就十分心疼他感情线里的铃儿。可是易蔓蔓就是这样的人,一边心疼角色,一边把角色写得贼惨。
临眦也不同她绕弯子,坐起身子,盘着腿朝向她:“铃儿……她如何了?”
易蔓蔓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也不逗他了,便从临眦离开铃儿的那一年开始说起……
铃儿本名林铃,是林家妾室所出的庶女,而林家在一处小镇也算是有名有姓的大户。
临眦原名也不是临眦,只是从他出师那天起,就改了名,时间过去许久,已经没人记得改名前的他叫什么了,或许只有铃儿见着他,还能叫出他原本的名字。
临眦的爹原是林家的护卫,临眦小时与养在侧院的铃儿相识,铃儿不嫌弃临眦是护卫之子,临眦也不因铃儿的庶女身份而远之,两人作为彼此的青梅竹马,一起度过了一段很快乐的童年时光。
只是好景不长,临眦的爹在保护林老爷时去世,临眦和他娘也从此被赶出了林家,过上了艰苦的生活。
即便如此,临眦也会不时溜去看看铃儿,与她说着他在外面的所见所闻,即便有时只是临眦说着自己在外与其他同龄人斗嘴之事,铃儿也会认真地听着,然后在他说完之后捂着嘴莞尔一笑。
临眦很喜欢铃儿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的模样,所以他会经常寻些事情来逗她笑。
铃儿虽然只是林家婢女与林老爷所生的庶女,平日里并不受宠,但若得了些值钱的还是会留出一些给临眦。
临眦也曾拒绝过铃儿送的东西,他觉得男子汉不该收受女子的施舍,铃儿却摇摇头:“你与你娘亲在外头日子必是难过些的,我在林府纵然处境并没有好许多,只是每日吃喝都是不缺的。这不是施舍,你我好友一场,若只有我每天温饱不愁,而你却受寒遭饿,我定然夜夜难安。”
临眦推脱不掉,只好收下,毕竟正如她所说,他在外头的日子确实并不好过,母亲支了个小摊,每日卖着馒头,赚不到几个钱,母子二人常是就着馒头白水过日,若不是有铃儿的资助,恐是连馒头摊子都开不下去。
只是上天从不顾人间疾苦,就连这点苦难日子都要打碎。
临眦的爹在林府时为林老爷办事,在外得罪过一些人,那些人找上了门,仗着人多势众,抓住了母子俩,当着临眦的面,欺辱了临眦的娘,又揍了临眦一顿。
临眦被打得昏了过去,等他再醒来时,他娘亲已经上吊自尽了,甚至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他看着破落的家,冷冰冰的尸体,心里空落落的,想抓住什么,但是面前什么都没有。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到林府的,或许他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只是当临眦走到老地方,用着只有他和铃儿才知道的暗号唤她出来时,她却没有回应。
临眦等了许久,天上飘起小雨,终于,从侧门出来了个人,他认得那是铃儿身边的婢女。
婢女四处张望了一下,走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你不要再过来了,三小姐已被许给罗家二公子做妾,往后估计也见不着你了。”
然后那婢女又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玉佩和信递给他:“三小姐说,这是她能给你的最后的东西了。”
说罢,婢女便回了门内,再无人出来。
临眦又浑浑噩噩地回到家里,摩挲着手中的玉佩,轻轻用湿透的衣衫抹走上面的雨水。
铃儿说过,这个玉佩是她出生那年,林老爷给她的,她一直都很宝贝,觉得林老爷心里还是有她这个女儿的。
他取出信纸,展开:
我的挚友,见字如面,请代我问伯母安好。
今日得知家中将我许给罗二公子,我并无怨言,只是未能告知于你,匆忙之中写下此信。